“金瑞”错愕道：“父亲，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你没必要因为这个原因，就不认我这个儿子吧？”
龙族长却越来越失望。
他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心中的悲痛与仇恨如水草般疯长，缠得他几近窒息。
“瑞儿是我亲自选的少主，什么秉性我自己知晓。
他果敢坚毅，重情重义，是个谦逊有担当的好男儿，你如今这副尊容，哪一点像他？”
凤族长亦是道：“金瑞视自己的父亲为榜样，如果他父亲说要收回他的少主之位，他绝对不会认为是他的父亲做得不对，只会认为自己做得不够好。”
他目光犀利道：“你绝对不是金瑞，你到底是谁？”
听到两人怀疑的话语，“金瑞”并未露出任何慌乱之色，而是带着几分委屈。
“我真的是金瑞，如果你们不信，大可使用任何手段查验。”
见他一脸坦然，凤族长又有些不确定了。
究竟是他们真的怀疑错了，还是对方有所倚仗？
但查验是一定要查验的。
凤族长道：“既然如此，我要求查验你的识海。”
“金瑞”点头，没有任何不情愿道：“如果这样可以打消你们的疑虑，还我自己的清白，我愿意给你们查验。”
龙族长目光沉沉地看着“金瑞”，不管结果是什么样子，他的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
眼前之人绝对不是真的金瑞！
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龙族长凝重地想：只探查识海的话，恐怕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事情的发展也正如龙族长所预料的那般，无论他们怎样仔细地查验，始终找不到任何被夺舍的蛛丝马迹。
“金瑞”轻舒一口气，笑道：“现在你们该相信我了吧？”
然而龙族长已经把他当天魔防备，誓要找出他的破绽，给自己的孩子报仇。
“只是识海没有异样并不够，我还要问你几个问题。”
根据可靠消息，天魔并不会阵法和符箓方面的知识。
而金瑞从小就被选作继承人培养，各种技艺皆有涉猎，绝对不会对阵法和符箓一窍不通。
龙族长问道：“五行相生相克，具体是怎样相生，怎样相克？”
“金瑞”搜索本体学过的知识，回答道：“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又生木。
相克是指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又克木，如此一个循环。”
龙族长见“金瑞”回答对了，再来几个更复杂的。
“八卦阵有哪些常见的变化，变化依据的原理是什么？”
“龙息会干扰普通阵法的稳定，如何调整阵法，让它在龙族领地正常运转？”
“金瑞”有条不紊地一一回答。
凤族长道：“回答得不错，我也来问你几个问题。”
“金瑞”彬彬有礼道：“世伯请说。”
凤族长：“绘制高阶符箓时，该怎么控制灵力的输入，以防制符失败？”
“若是要让符箓与法宝结合，怎样搭配来增加法宝的威力？”
“怎样绘制单一符箓和复合符箓？”
“金瑞”同样对答如流。
龙族长和凤族长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不定。
“金瑞”道：“父亲，世伯，我真的是金瑞，如假包换。感情的事是我不对，我会好好跟羽棠道歉，并且乞求她的原谅。”
他恳切地对凤族长道：世伯能不能在羽棠面前给我说说情，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凤族长横眉冷对：“是你对不住棠儿在先，道歉是你该做的事，至于棠儿能不能原谅你，那是棠儿自己该处理的事，只能由她说了算，我绝对不会插手。”
“金瑞”解释道：“世伯，我只是贪图一时新鲜，其实我的心里只有羽棠，没有谁比羽棠更加重要。”
现在着急，早干什么去了？能贪图新鲜一次，就能贪图第二次，世上有的是新鲜的事物。
凤族长冷着脸道：“你已背叛过棠儿一次，我还是那句话，棠儿能不能原谅你，得看棠儿自己的选择。”
“我龙族的少主夫人只会是羽棠。”龙族长掷地有声道：“至于少主之位，我看你坐得够久的了，怪累的，就先站起来挪挪位置，好好反省一下吧。”
“金瑞”没想到自己都瞒天过海了，龙族长却硬是不放过他，要薅了自己的少主之位。
这怎么行呢？他之所以选中金瑞作为夺舍的人选，除了金瑞有英俊雄壮的身躯之外，最看重的就是金瑞的身份。
如果没了少主之位，自己行事就没那么方便了。
但好在他事先就有安排。
“金瑞”假意道：“我一定会好好跟羽棠道歉的，让她回心转意，恳请父亲不要撤掉我的少主之位。”
龙族长上下抛着两枚珠子，闻言怒道：“该回心转意的，是你。”
它把手里的东西狠狠掷在地上，鲜红的火焰熊熊燃起，“金瑞”神色受伤，却没有躲。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
“别装了。”龙族长道：“纵使你隐藏得再好，你也不是我的瑞儿。”
“金瑞”不承认，火光中，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被这明亮的火光刺得有些不适。
“我真的没被天魔占据身体，我承认是我肆意妄为了一点，跟以往大相径庭，但那都是有原因的。”
他忧伤道：“如果你执意要烧死我，那便烧吧，我绝对不会反抗。”
凤族长见他不避不闪，心中惊疑更甚：“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金瑞”叹道：“我知道羽棠绝对不会忍受我有别的女人，原本想营造自己贪图新鲜，有别的女人的假象，把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
如今看来是不行了，父亲和世伯不如去找羽棠问问，她究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荒唐！”凤族长道：“棠儿心里眼里都是你，怎么可能做见不得人的事？你休得污蔑她，给她泼脏水。”
“我没有污蔑她。”“金瑞”不想跟凤羽棠绑在一起，为了让自己的行为变得合理，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背后还有成百上千个手下藏在暗处，算计一个凤羽棠，完全不在话下。
“世伯若是不信，就问问跟羽棠出去的侍卫吧，相信他们会给世伯一个答案。”
凤族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龙族长怀疑道：“你是说羽棠背叛你，你才性情大变？”
“没错。”“金瑞”悲伤道：“我原本想把过错都担在自己身上，大家好聚好散。没想到父亲和世伯会因此而怀疑我，还要用火烧我，我只能把真相说出来了。”
“我没有背叛羽棠，只是找了个女人演戏给羽棠看罢了。我喜欢她这么多年，纵使她背叛了我，我也舍不得背叛她，但我想放她自由。”
凤族长不信：“既想放她自由，你又为何还要我替你向棠儿求情，乞求她的原谅？”
“因为我知道求情并没有用。”“金瑞”道：“我只是想大张旗鼓地请罪，让大家都知道过错方是我。”
龙族长双眉微蹙，如果事实真的如此，这确实是金瑞可能会做的事。
结合刚才检查的结果。
以往的天魔夺舍都会留下痕迹，即便隐藏再深，仔细查探也是能发现的。
但金瑞识海里却并没有发现端倪。
天魔惧怕炎火，但金瑞不惧怕。
天魔不会符箓，但金瑞知道。
天魔不了解阵法方面的知识，但金瑞了解。
难道真是自己误判了，金瑞并没有被夺舍？
他也不希望儿子被夺舍，但这样的局势下，他肩负的是全部族人的安危，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
“胡说八道。”凤族长质问“金瑞”道：“你找谁跟你演戏？你把她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找来的人如今还在寝宫。”“金瑞”目光落在寝宫处，道：“绮情，出来吧。”
一个少女从里面出来，她头上长着鲜艳似火的犄角，代表着她炎龙的身份。
龙族长神色松动了些许。
天魔惧怕炎火，龙族女子众多，不管是不是苟合，天魔都不太可能去找炎龙少女。
它应该厌恶炎龙才是。
少女，也即是极乐，一见到龙族长和凤族长就跪下了，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族长，我跟少主是清白的，我们什么都没干啊！”
龙族长板着脸，声音威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金瑞寝宫，还发出那样让人误会的声音？”
“是我让她这样做的。”“金瑞”表情苦涩。
“你让这位女子说。”凤族长的脸上仿若裹着霜雪：“金瑞究竟让跟你说了什么？”
“少主什么都没跟我说，只让我帮他一个忙。”极乐惊惧道：“少主之命，我不敢违抗啊，我真的没想到会伤害到少夫人。”
怎么可能不知？龙族长问道：“老实交代，否则除族，赶出小洞神域。”
“是，是！”极乐抹着眼泪：“少主年轻有为，我承认我对少主有意，但少主只喜欢少夫人，我也就收了心思。刚才之事，真的是少主命令我，我才这样做的。”
“别为难她了。”金瑞叹息道：“一切都是我的主意，羽棠跟凤清霄关系亲近，我曾经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我错了……
既然他们郎有情妾有意，就让他们在一起吧，对外就说是我移情别恋罢。”
凤族长沉着脸在极乐身上探查了一圈，当发现她元阴还在后，神色冷得骇人。
“此事我定当调查清楚，是你龙族之过，你们就给我个交代，若是我凤族的错误，我也不会姑息！”
“世伯不要责怪羽棠。”黯煞一脸深情与隐忍：“她嫁给我是为了巩固两族之间的情谊，我都理解的。”
“哼！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你就这般迫不及待把罪名往我羽棠身上扔？”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黯煞抿着唇道：“我说过的，不管真相如何，我都愿意背负这个过错。”
凤族长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最后拂袖而去。
他走之后，龙族长直直地盯着黯煞，目光锐利。
“此事我会安排人调查清楚，在此期间，你就在寝宫好好待着。”
黯煞嘴唇隐秘地勾起，道：“是。”
夜晚，极乐出现在黯煞寝宫，与他耳鬓厮磨。
“你这一招高啊，既能名正言顺地摆脱凤羽棠那个女人，还顺便瓦解了龙凤两族的关系，就连性格上的改变也有了理由搪塞，不愧是足智多谋的黯煞大人。”
“雕虫小技而已。”黯煞揽住极乐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又从储物袋里扔出去一个隔绝阵法。
“人类的发明就是好用，等我把这些都融会贯通，就带你称霸世界，让万千生灵都对我们俯首称臣。”
极乐莞尔一笑：“我相信黯煞大人。”
“我们是最契合的一对。”黯煞吻住她的耳朵，在她耳畔低语：“别回去找首领了，就跟我在这里，好不好？”
极乐嘤咛一声：“那不行，我的爱欲之力还得仰仗他呢。”
黯煞动作一顿，声音低沉：“我也可以为你提供。”
极乐嬉笑道：“那不行。”
黯煞极乐收取爱欲之力，会给对方带去副作用，罕见地沉默了。
良久，他抱紧极乐，将头轻轻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嘴角带着浅笑。
“这次感谢你的配合，让他们什么都没发现。”
“小把戏而已。”极乐抚摸他的侧脸，缱绻道：“那大人打算如何奖励我呢？”
黯煞轻笑，抱着她一步步走向床榻。
…………………
凤族长使用万象瞬行珠回到凤族，将那日的随行人员都召集到跟前盘问。
这一问，他的心瞬间沉落谷底，棠儿竟真的跟凤清霄见过面。
“他们可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有些飘忽不定。
凤族长的眉头皱成了“川”字，神色冷峻，众人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凤族长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属下，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势：“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凤十八，你来说！”
他看向最前面的那个人道。
凤十八身体一颤，顿时面如土色：“族长，不是属下不说，而是，而是……”
凤十八都要哭了。
凤族长道：“而是什么？今日不把事情说清楚，你们就都给我到戒律堂去，关禁闭五百年。”
五百年！
凤十八牙一咬，道：“公主是跟清霄公子单独见面的，但属下听到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