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了这么多年，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所谓的正义秩序弊端所在呢？
曾经在某一个时间段里，她也陷入自我怀疑当中过。
可是，宇宙不该在天使的正义秩序下，那又该做何种状态下才是最正确的呢？
当凯莎问及到张恒心目中的宇宙形态，又该是什么样的形态时。
他想了想，想到那段三体岁月，便立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这可还真问到我了！
若是现在问他，要不要再次回到三体宇宙，他会毫不犹豫地说；宁愿活在凯莎的强权之下。
三体宇宙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至今仍挥之不去……
只要是亲身体会过，就没有哪个会脑壳有包，去怀念的！
在那种高压状态下，他只能够将自己改造成毫无情感、只知道服从计算的意识体。
也唯有这样，他才能够绝对地保证自己，不会暴露在猎人的视线当中。
寻常思维方式，会时不时出现感性的一面，而黑暗森林容不得出错一次。
就这样，单纯为了活着而活着！
这种日子值得怀念么？
“我理想中的宇宙形态，或许应当是这样的…”思索了一番后，张恒才开口道：“它既不是绝对的弱肉强食，也不是美好的乌托邦，而是在一种有序无秩的状态下……”
“有序，不是指必须要绝对去遵从某种秩序。”
“无序，也不是指强者就能够为所欲为，肆意打压灭绝弱小者……”
“这是一种非常原始自然的状态，可以求同存异……”
也就是归零者说的，归于田园时代？
或许，三体宇宙最初也处在过，这种原始自然的状态当中吧？
只是最后才逐渐变成了，那种最糟糕的状态！
归零者文明，或者说是归零者那一大票神级文明，也是厌倦了三体宇宙的极端状态！
才想着要重启宇宙，让宇宙恢复到曾经的田园时代……
话又说回来，如果说黑暗森林是一种坏的极端，那么凯莎是不是想将宇宙变成一种好的极端呢？
但是，极端不可取！
张恒在这一刻，好像也终于有所悟了，也知道了往后路该怎么去走。
一直以来苦苦追寻东西，好像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一个神级文明，或许也并不单单是指科技层次强劲等外在方面，更重要的还是思维模式方面的转变。
“不可否认，你所说的宇宙形态，很令人向往，也很有可行性。”闻言，凯莎也不禁点了点头：“那么，你想怎么做呢？”
这就涉及到了理念之争，此番交流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两者都知道了对方的思维形态是什么样的了。
若是张恒践行理念的方式与她正义秩序相悖，那么就是敌对关系。
反之，她倒也愿意像张恒说的那样，求同存异。
张恒的这番话，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贬驳了她的正义秩序了。
只是，张恒这种贬驳方式，她也确实是无法反驳。
这也是她认为的正义秩序弊端所在点之一，只要是认为是好的一面的东西，就值得她们天使认可。
所以，她才会有此一问。
张恒则是不接她的话茬，顾而言他道：“凯莎女王，我就不信你在读取地球的时候，连我隐藏在巨峡号上都能发现，却发现不了其他东西。”
“你是指…恶魔之王莫甘娜，她那点小伎俩？”
她当然发现了，只是根本没放在心里而已。
“……”
张恒沉默了，很想也将；弱小和无知都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这句话送给她。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三体老六们，就很深谙这点。
这时，张恒也觉得难怪她会跪。
在莫甘娜和卡尔没将她送到超新星面前时，她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觉得两者根本没能力办到这点。
所以，在超新星爆炸前，她才会说；确实超乎我的理解。
尽管，她在后续可能有能力逃走，却没有试图逃走。
也是抱着想要看看，别人怎么把她的正义摧毁。
宇宙也是否会因为没有她，变得更好，还是更烂。
既是如此……
“凯莎女王，我与你打个赌如何？”
张恒突然笑道。
“哦？”凯莎也来了兴趣：“赌什么？赌你认为莫甘娜她们能够得逞?”
“是的。”张恒点了点头：“若是我赢了，在那一天如果你也感到了厌倦，决定暂时先歇歇不玩了…”
“那么，不如让我来和他们玩玩……”张恒认真道：“至少，若是我玩赢了，宇宙即使也已经不再正义秩序知下，那也不会变得更烂，不是么？”
这才是张恒今天和凯莎交谈的真正目的。
他仍旧不死心，甚至还想着要让凯莎心甘情愿地，同意让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点东西。
超神学院宇宙中，这些人能够通过虫洞随意穿梭，机动性比他强太多了。
而他的研究，还没有半点实质性的进展，目前的一切还都停留在构想当中。
时不待我，凯莎又即将打算不玩了。
若是此时正面与这个宇宙的大神们，全面发生冲突，他会被局限在光速这个距离里。
他的格局根本打不开，甚至还很容易遭到破坏，而他却没有半点预防能力。
只有趁着卡尔利用大时钟，将凯莎的碎片分散至已知宇宙各个角落一途，他才能够在宇宙中建设起全面的空间锚点。
“你就这么确定，莫甘娜那点小伎俩能够将我摧毁？”
见张恒这般信心满满，似乎赢定了的样子，凯莎也忍不住好奇他是哪来的信心。
“拭目以待吧！”
张恒也不多解释，不然还怎么赢？
卡尔改变空间的位置方式，张恒虽然不知道他的虚空理论是基于什么方式才够办到的。
但是，他的基础空间理论，也能够办得到。
之前将苏玛丽所处的那片空间，给弄到了小宇宙当中，理论上可以说是在，也可以说是不在别墅的那片空间了。
“打赌就不必了，不过，我倒是可以不过问你在某一处河系中…”
“在不触犯天使的正义秩序前提下，将那处河系作为试点。”
“我也很想看看，你所谓的理想宇宙形态，是否真的比正义秩序之下的好。”
凯莎并没有同意打这个赌，显然她还是认为自己不会跪，也就没必要打这个赌。
但是呢，她又很想见识一番，张恒口中的宇宙形态。
在觉得张恒赢不了，肯定无法实施的前提下，她就只能自己这般建议道。
况且，张恒说的那种，让宇宙归于原始自然的状态，算是所谓的；无为而治。
这一点，倒是与她的正义秩序有共通点。
不干事，就肯定不会与她的正义秩序有冲突，她才会这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