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王爷的另一面
“民心所派！”
康文臣仍旧是那副激昂慷慨打鸡血的模样。
“这货脑子不能是有什么绝症吧？”司湉湉实在忍不住开口。
“你个与畜生为伍的愚蠢女人！”康文臣差点跳起来，他指着司湉湉咬牙切齿。
“你懂什么？！我是为了天下人铲除这个乱臣贼子！”
“没救了。”司湉湉摇摇头，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意思很明显。
杀了算了。
他自己一个人想要杀魏远卿，偏偏还要扯上个天下人的大帽子，真的是将无耻发挥到了极致。
“杀他可就便宜他了。”徐治庸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对着司湉湉拱拱手。
“王妃有所不知，这群所谓的读书人，最喜欢的就是以死明志，只要杀他，他的老师同学便会为他宣扬出去，以图名留青史。”
啊？
司湉湉惊了，原来历史书上写的都是真的，真的会有人用生命去换一个虚名。
“属下愿为王爷分忧。”沈海站了出来，他愿意背上这个骂名。
魏远卿摆摆手，表示不需要。
“康文臣，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天下人杀本王，那本王倒要问问，你口中的天下人，可包含我西北的子民呢？”
“自然！”康文臣满口答应。
“好，既然你说包括我西北子民，那你一路从云陵到达西北，可看出我西北与你这一路所见城镇，有何不同呢？”
魏远卿抛出了第二个问题，康文臣不明白是何用意。
“西北地域辽阔，民风彪悍。”
“没了吗？”
“没了。”
啪——
魏远卿猛的一个耳光扇过去，直接将康文臣扇得凌空飞了出去。
叽里咕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好半天的功夫，才勉强撑起上半身。
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司湉湉歪歪头，瞧着魏远卿侧脸。
他很少动这样大的怒气。
或者可以说，从打她穿越过来，两个人认识开始，司湉湉都没见过魏远卿生过这样大的气。
基本平日里，他都是保持着一副面瘫霸总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只用眼神表达就足矣，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虽说最近稍有改变，那也不过是在自己面前，偶尔露出一副不值钱的死样。
但今天，他展露出了隐藏已久的暴戾的一面。
魏远卿缓缓踱步走到了康文臣的面前，一只手提起了他的领子，迫使他与自己面对面。
康文臣眼前直冒金星，怒不可遏。
他刚要继续开口痛骂士可杀不可辱，文人风骨是直接撞柱子撞刀而亡，不应该是被打耳光侮辱而死。
可对上魏远卿那双漆黑的眸子，他却莫名的胆怯了。
他明明死都不怕……
“你说西北的子民，也是天下的子民，但你一路来到西北，却没有看到西北的惨状。”
“也对，西北民众易子而食的时候，你还在你家族的封地里，享受着美酒佳肴。”
“当你踏进西北的时候，连路边的白骨都被野狗分食了，你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魏远卿声音很轻，语调却冰冷的宛如西北的寒风，吹透了康文臣的心脏。
“大魏立国只不过十余年，而西北的民众却世代生活在这里，他们卫国戍边，抵御着周边外邦的侵入。”
“西北灾情，他们甚至都没有离开故土，仍旧在饥寒交迫之中，与回鹘的野兽搏斗。”
“我承认，我与魏宏烨之间的私仇，是我起兵造反的原因之一，如果仅仅是如此，你为天下万民来杀我魏远卿，那我可以引颈等刃。”
“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如此对待西北百姓！我魏远卿十七岁来到这里，是他们将粮食给了我，将家中儿郎托付给了我，我魏远卿上可负苍天，下可负皇恩，唯独不能负我西北的百姓！”
“王爷……”魏远卿一番话完，围观的百姓已经哭着跪倒在地。
西北苦，久矣。
历朝历代以来，无论是兴盛或者是衰败的朝代，都没有对西北重视过。
左不过是因为西北土地贫瘠地广人稀，又因为与外邦相连，可作为最好的战略缓冲地。
可西北的民众，无论朝代更迭，都坚守着戍边自强的重任。
可历朝历代都没有人看到他们的苦楚，只将他们当成可有可无的贱民，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
以至于现在，他们什么都没做，就被打上了魏远卿支持者的标签，等他们全部饿死。
百姓们跪倒一地，哭声连片，黑骑中有许多人也出自西北，不由自主也跟着跪倒在地。
“放心，我不杀你。”魏远卿一松手，康文臣跌坐在地上。
“你这种人，不配脏了我西北的土地，我会派人亲自将你送出西北。”
“待我兵临云陵那一日，我要你康氏全族老幼发配西北为奴，永生永世不得离开西北！”
康文臣呆呆的坐在地上，仰着头一动不动。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听那个人的话，跑来西北刺杀。
也许，他已经给自己的家族，带来了灭顶之灾。
“带走！”沈海怒喝一声，士兵立刻如狼似虎的拖走了康文臣。
他们谨记着魏远卿的话，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东西死在西北，弄脏了西北的土地。
“没发现你口才不错啊。”司湉湉随手叫过一只黑狼，慢慢悠悠的和魏远卿一起回了府衙。
“实在是欺人太甚！”沈海还在为刺杀的事情后怕。
最近永兴府涌进来的灾民太多，他即便是严加看管，也无法逐一甄别，好在今天是个书生，若是个武艺高强之人，他们都来不及救援。
“王爷，依下官所看，大约这里面有些猫腻。”徐治庸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
“这些读书人最爱沽名钓誉，但可最舍不得小命，我猜这个蠢货，是被人蛊惑他，笃定王爷定不会杀他，让他来蛊惑民心的。”
魏远卿捏着司湉湉的手，放在手心里细细的搓着。
她这一路着急赶路，手都冻红了，听见徐治庸的话，头也不抬的说道：“本王记得徐大人也是读书人。”
“所以，才能骂到要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