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安没有再在皇宫之内停留，他跟老剑修出了皇宫，走在了那上京城中。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康平坊。”
陈长安顿了一下，看向老剑修。
老剑修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黄牙，说道：“上仙不喜欢这些人间烟火气？”
“你管烟花巷柳之地，叫做人间烟火？”
“难道不是吗。”
老剑修当真是个老不修，这一番话将陈长安说也有些无奈。
老剑修见陈长安不是很乐意，于是便改口道：“就去勾栏听听曲，不干别的。”
陈长安听后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听曲，他倒是能接受。
但到了地方之后，他才发现这跟他想象的听曲有些区别。
老剑修身旁站着两个衣着单薄的女子伺候着，一个给他添酒，一个给他拨葡萄，他时不时还在姑娘身上掺一把油，好不快活。
陈长安抿了一口茶水，不禁摇了摇头。
这家伙居然也是个修士……
老剑修享受了一番之后，便让两个姑娘退下了，他听着小曲，转头对陈长安说道：“有件事不知上仙有没有兴趣？”
陈长安转过头来，问道：“什么事？”
老剑修笑了一下，道出两字。
“化龙！”
……
水虺五百年化为蛟，隐于湖泊、深潭、江河支流、地洞之中，蛟修炼一千年，经历渡劫后，便会沿大江入海，即可化龙。
蛟龙走水，并非传言。
而在大景南域某个山中的碧波湖之中就有一条修炼千年的蛟龙。
老剑修说道：“此蛟已经历三次渡劫，但每次都被天劫轰的奄奄一息，最终失败，谁料渡劫三次，却还是没有消磨掉它渡劫的决心，此番又要到他渡劫的时候了。”
“这般执着？”陈长安问道。
“正是。”
老剑修点头道：“一般而言蛟龙渡劫若是败了，便再无化龙的可能了，但那条黑蛟却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我都有些佩服了。”
陈长安问道：“什么时候？”
老剑修说道：“算算时日，应当在年末此蛟就会渡劫，若是渡过了，那便会走水化龙，不过……”
他摇了摇头，成功的可能实在太小了。
陈长安听到这话摇头道：“若是年末，恐怕陈某赶不上了。”
那时候估计自己正‘死’着呢。
“那还真是可惜了。”
老剑修说道：“蛟龙渡劫也属奇观了，上仙也只有下次才能看见了。”
陈长安问道：“大景境内似乎有条真龙吧。”
老剑修说道：“那通天江的龙君化龙已有五百年了，一直都有人道香火供奉着。”
陈长安点了点头，说道：“倒是想去拜访一下。”
老剑修摇了摇头，说道：“据说那老龙脾气不太好，还是少去沾染为妙。”
他顿了一下，说道：“不过以上仙的道行，倒是可以去瞧瞧，那老龙应该奈何不了上仙。”
陈长安听后喝了一口茶水，答了一句。
“再说吧。”
他的确有些好奇真龙是何模样，但老剑修这样说，他也就没了这胆子。
打不打的过都是问题。
陈长安想起一事，转头问老剑修，“话说你如今到何等境界了？”
老剑修说道：“在下比不得上仙，也才堪堪化神境，距离洞虚还有好远的路要走。”
陈长安顿了一下，问道：“陈某多年不曾出世，倒是很少听闻仙道之事，不妨与陈某说说，近些年可有什么杰出之才？”
“杰出之才？”
老剑修说道：“若是要论起来，天机阁的阁主刘远山应当算一个，四百年便入了化神，百花谷有个女娃儿叫什么我忘了，跟那刘远山不相上下……”
陈长安面色平静，对于老剑修话语之中的人物，他是一个都不认识，连这门派都不曾听过。
“那你呢？”陈长安问道。
“我啊……”
老剑修干笑了一声，说道：“上仙可曾听说过剑山？”
陈长安摇了摇头，说道：“我极少关注这些事。”
老剑修说道：“在下正是出自剑山，当年恢弘之时，剑山有弟子上万，大钟敲响之际，可见数万剑修御剑而行，但如今……”
“山中也只剩下了寥寥数百人，而在下曾经也是剑山的长老之一。”
陈长安端着茶碗的手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了他。
“上仙也不信吧。”
老剑修笑了一下，说道：“但我以前的确是长老，只不过被罢免了而已。”
陈长安听到这后半句又是一顿。
他看向老剑修，问道：“你干什么了？”
“去山下寻欢作乐，屡教不改，次次被抓，就被罢免了。”
“……”
陈长安一时有些无语，但一想到老剑修方才掺油的那副表情，想想还真有点合理。
“没把你逐出师门真是便宜你了。”
“也没差了，反正就是不让回山门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出来云游。”
“……”
明月高挂天穹。
上京城中虽说夜夜笙歌，但过了子时后也会慢慢平静下来。
老剑修和带着陈长安听完了曲，陈长安却不着急着离去，他想再看看这上京城。
后来老剑修又带着他去了上京城的一家赌坊里，结果老剑修手气不好，赔了几把，兜里的银子全都赔进去了。
“上仙何不试两把？”老剑修看向陈长安道。
陈长安摇头道：“囊中羞涩。”
他现在身上可还有负债呢，兜里一个子都摸不出来。
“可惜了。”
老剑修叹了口气道：“我还想上仙今晚带着我大杀四方呢。”
陈长安不禁笑道：“你身上的福运不浅，赌钱定是能赢，为何不用呢？”
老剑修说道：“如果明知自己会赢，那赌钱也就没有乐趣可言了。”
“此话在理。”
陈长安又对他说道：“接下来去哪？”
“勾栏，赌坊，剩下的也就是……”
“青楼？”
“不愧为上仙，一语即中。”
老剑修笑了笑，他的两眼放光，似乎很期待似的。
陈长安问道：“你兜里半个子都没了，还上什么青楼。”
“我上青楼，不要钱。”老剑修笑着说道：“上京城里十之八九的青楼画舫都是宫里的人开的，徐小子当年给了我一块腰牌，自那以后，我就从来没付过钱。”
“徐小子？”
“徐阳，上仙你见过的。”
“他啊……”
陈长安回忆起了大漠中的那个剑客，说道：“大景皇子，竟去了漠北，还真是新鲜。”
老剑修点了点头，说道：“说来是蠢，但这小子剑心通透，往后定是会有一番成就的。”
“飞剑之法也是你传他的吧？”
“不错。”
陈长安忽然明白了过来，说道：“你是想收他为徒？”
老剑修点头道：“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他个不错的苗子，不过做我的徒弟……”
他摇了摇头，说道：“他还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