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沅闹了个红脸，“娘，郡主在这儿……您说什么呢……”
顾凉笑着调侃，“怎么？祁沅有看上的人家了？你哥哥知道吗？若是合适，及早定下也好。”
“哥哥还不知道……诶呀，八字还没一撇，我同他只见了几面而已。”
“你说说看他叫什么，我看认不认识。就算不认得，也能帮你打听打听，他家中情况。”
祁沅似是真有些想法，老实说：“我只知，他叫陆停风，是个武官。”
顾凉笑容尽失，“陆停风？”
“怎么了郡主？这人不好吗？”祁老太看她变了脸色，紧张的追问。
当然不好，这陆停风，是前世沈涉上位后，提拔到身边的副将，也就是他的走狗。
而且这人是个好色之徒，她记得这人前世娶了好几房夫人，还当街强抢民女。
全都被沈涉和裴荀护住了。
“的确不好，你日后再不要见他了。”
顾凉对祁沅道。
她心中暗想，陆停风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接近祁沅，还刻意遮掩他的本性。
怕是有人在暗中指使，最可能的就是沈涉。
他想要用祁沅拉拢祁谨言？
顾凉下了结论后，祁沅的表情就变了，很显然，她已经被陆停风的伪装俘获，怕再拖一段时间，就算顾凉知道，也无力回天了。
“这陆停风是沈涉的部下，沈涉是皇叔的敌人，陆停风自然也会是。而且不管陆停风在你面前，表现的如何温润如玉，他实际上是个好色鬼。你叫你哥哥去军营里查问，应该就会知道了。”
“怎么会……这样……”
祁老太抱住女儿，怒骂陆停风。
“亏我……亏我还以为那是个好人！没想到——我回去就把他送的那些东西，全都丢茅房里去！”
顾凉眯了眯眸，“他都送了你们什么？”
“他刚开始给我送金银首饰，我都没有收。后来他就送些香囊、绢帕之类的小东西，给我母亲送些补品什么的，还上门给我家修过桌椅。”
祁沅抹着眼泪，正是这些平凡又亲和的行为，让她被蒙蔽了双眼。
顾凉拧眉，“他上门的时候，祁谨言都不在家？”
祁老太一拍大腿，“是啊！郡主这话叫我想起来了，他的确总是挑谨言出去办事的时候来！都没和他撞见过。”
“是了，他怕是想先搞定了祁沅，再叫祁谨言知道。等你被他迷得五迷三道，就算知道真相，你也会自我说服，然后乖乖进他们的圈套中。”
“他们？”
祁沅抬起头，瞬间紧张起来，“郡主是说……陆停风身后有人指使？是沈涉吗？”
“应该就是他。他想拉拢你哥哥，或是拖你哥哥下水。如果你成了陆停风的人，你哥哥就不可信了。皇叔将不会再信任他。”
“真是太歹毒了！”
祁老太跺脚。
“好在现在还来得及。”顾凉看向祁沅，“你若想嫁人，还是同你哥哥说一声，让你哥哥帮你挑个良人。”
“我记住了。”
祁沅抹了眼泪，经此一遭，她必定会十分小心。
她已经懂了，现在不比在岑山村的时候，她哥哥不是个秀才，而是镇北王派系的重要人物，她的举动也牵扯到哥哥。
正在这时，下人端着冰好的瓜和葡萄走了进来，放在了顾凉手边的矮桌上。
“玉壶，给老夫人和祁沅拿些。”
“多谢郡主，不劳烦玉壶姐姐，我给母亲拿一块就好。”
祁沅走上前，拿了块冰瓜，眼神无意间瞥见桌上的纸条。
“……这日子、越过越苦了？郡主为什么用同音字写这话啊，看起来稀奇古怪的。”
祁沅不解的笑说。
顾凉脸色唰的一下变了，立即抓住了祁沅的手腕。
“你能看懂这句话？”
“看、看得懂，这是我们江南府岑山村的乡下话，我们那个村和邻村的人，都会说的！”
岑山村？
顾凉脑袋充血，脱口便问：“你认识岑广福吗？”
“……没印象……”
顾凉手顿时脱了力。
“岑广福？郡主要找岑广福？”
祁老太探出头，峰回路转，顾凉激动的走到祁老太跟前。
“老夫人，你认得他！”
“认得，他家之前，和我家还是邻居呢！哎，那小子，可怜呐。当初他那媳妇儿，被村里正公子看上，他失手把人给杀了，然后就一直被官府追查，人就逃没影了。最后爹娘都病死了，也不见他露个脸。听郡主的意思，他当年逃到京城来了？”
顾凉脑袋飞速旋转，嘴巴下意识回答：“他在我外祖家做府医。”
“真的啊？诶呦，那我得跟他说声啊，好歹也回个家，给他爹娘修缮下坟吧。”
玉壶无奈的摇摇头，“修不了了，他十六年前就死了。”
“啊？”
顾凉又问：“老夫人，你可知道岑广福的妻子叫什么，是从哪里嫁来的吗？”
“我们那小地方，成亲都是先找邻村的。岑广福的妻子就是邻村文家的姑娘。那文家后来发达了，搬去了镇上，再后来就不知道了。”
顾凉心不在焉的，直到送走祁沅和祁老太，她立即对玉壶说：
“叫他们去岑山村找，还有那里的镇子，一定要把岑广福的妻女找出来。”
玉壶点点头，刚要出门，忽然想到什么。
“小姐，若他妻子真是跟人跑了，那……”
“若是真和岑广福断了，她一定会去找娘家的。岑广福一人犯的错，与她本就无关。”
真能狠心抛夫的女子，也不会怕这些。
“属下明白了。”
顾凉身子发抖，她隐约有预感，十八年前的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天渐渐暗了，玉壶在宵禁前才回来。
“小姐放心，全都吩咐下去了。去岑山村的暗卫骑的是最快的马，最多一个月就能回来。”
“好极了。”
顾凉捏紧了拳头。
玉壶犹豫道：“只是就算从岑广福身上取得了线索，属下觉得还是不够有力。沈芳菲若是想，还是可以死不承认，此事若还有生还的当事人就好了。”
“郑秀云、岑广福，全都是我娘这里的帮手。那沈芳菲身边的人呢？”
顾凉沉默须臾，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