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明轩心情不错，晚饭的时侯喝了一杯红酒，柳秀娴看出来了，笑着问，“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说出来让妈妈也高兴高兴。”
“是工作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懂。”郝明轩扯了纸巾擦嘴，说，“妈，天气热了，我带你避个暑，你想去哪？”
“不用，你工作忙，”柳秀娴说，“我就呆在家里挺好的，你有这份孝心，妈就很高兴。”
母子两个正说着话，佣人过来通报，“先生，老太太，有两位警察想找先生。”
郝明轩脸色微变，但很快镇定自若，“请他们进来。”
柳秀娴是老派人，一辈子不跟官家打交道，听到警察上门，不免有些紧张，“明轩，警察找你做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有什么要询问的吧，上次我公司职员开煤气自杀，警察也找我问过话。”郝明轩说，“妈，你上去吧，不用见他们。”
“哦，好”柳秀娴也不愿意见警察，提脚往楼上去了。
很快，警察进来了，郝明轩笑着打招呼，“姜队长，好久不见。”
姜奇生有点意外，“郝先生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上次为李彬的事，姜队不是去找过我吗？”郝明轩看了后面的年青警察，“我还记得这位是姜队的助手，叫刘天范。”
刘天范微微点了点头，“郝先生的记性真好。”
姜奇生开门见山，“郝先生，这次来，是跟一宗谋杀案有关，请问你认识一个叫杨国斌的医生吗？”
郝明轩有片刻的迟疑，答，“认识。”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普通朋友关系。”
“他出了车祸，你知道吗？”
郝明轩摇了摇头，“不清楚。”
“杨国斌伤得很重，昨天晚上有人溜进病房，给他打了一针，”姜奇生盯着郝承晟的眼睛，“我想知道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一点，郝先生是否外出？”
郝明轩显得很震惊，“姜队是怀疑我吗？凭白无故的，我为什么要杀杨国斌？你的怀疑要有根据。”
姜奇生态度强硬，“请你回答我的问题，郝先生。”
郝明轩缓了口气，“我哪里都没去，就在家里，我家里的佣人都可以做证。”说完，他把佣人们都叫过来，让他们接受警察问话。
姜奇生和刘天范分别对佣人们进行了问话，得到的回答和郝明轩一致。
姜奇生记刘天范进行了记录，又问郝明轩，“郝先生和杨医生是怎么认识的？”
郝明轩说，“我以前找杨医生看过病。”
“我可以问一下，郝先生是因为什么问题找杨医生看病吗？”
“睡眠问题。”
“你说以前找杨医生看病，现在呢，病好了吗？”
“是的，大概两三年前我就不找杨医生看病了。”
“你们还有往来吗？”
“没什么往来。”
“那就奇怪了，”姜奇生说，“为什么我们在杨国斌的通话记录里找到了郝先生的号码？”
郝明轩心里一惊，知道自己一时大意说错了话，忙补救，“是我大哥郝承晟想找杨医生看病，所以我给杨医生打电话，要他关照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姜奇生又问，“有一种叫氯蝇喹的药，郝先生知道吗？是一种慢性药，服用久了，会引起心脏骤停。”
“不知道，”郝明轩摇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姜奇生笑了笑，“大概没关系，对了，当年你父亲是什么病死的？”
郝明轩脸一沉，声音冷淡，“姜队长什么意思？为什么提到我父亲，难道我父亲的死跟杨国斌有关系吗？”
“郝先生别生气，我只是随便问问。”
“警察说话要有根据，随便问问就能乱说话？”
“不好意思，是我的错，”姜奇生道歉，说，“那就不打扰郝先生了，告辞！”
郝明轩冷着脸，“不送。”
从郝家大宅出来，刘天范不解的问，“队长，你为什么突然提起他父亲，这跟案子有关吗？”
姜奇生哼笑，“有没有关系要调查过后才知道。”
郝承晟说得对，对付郝明轩，采用迂回策略不行，得狠踩他的痛处，他才会露出马脚，郝明轩刚才的反应并不出格，拿去世多年的郝贤源来作说辞，做为儿子他当然会气愤，但那一瞬间，姜奇生捕捉到了郝明轩眼里的慌乱。
郝明轩站在客厅里，有一刹那觉得眼前发黑，警察这么快上门来，提到杨国斌的死，提到氯蝇喹，提到父亲的死……
一个个问题就象一个个炸雷，轰轰响在他耳侧，明明杨国斌已经死了，死无对策，为什么警察还会怀疑到他头上，难道警察在杨国斌那里找到了什么吗？
他给自己提出一个个设想，又一个个否定，不可能，杨国斌那里虽然有一些往来信息，但只要缺少杨国斌的证词，他可以全盘否认，本来就是一些模棱两可的东西，没有人解释，成不了证据，他胡乱的搓了一下脸，想到书房去。
提脚走了几步，他顿住了，在楼梯拐脚的阴影里站着柳秀娴，她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有些陌生。
郝明轩吓了一跳，故作镇静的笑，“妈，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吓我一跳。”
柳秀娴说，“你跟我上来，我有话问你。”
进了房间，柳秀娴让他坐下，默了一下才说，“刚才警察的话我都听到了，昨天晚上你明明出去了，为什么撒谎。”
郝明轩一惊，“妈，你看到我出去了？”
“我起夜听到车子响，在窗口看了一眼。”
“我出去有点事，不想告诉警察，免得惹麻烦。”郝明轩说，“你也知道，警察一旦盯上谁，就没完没了，我每天这么忙，跟他们耗不起。”
“那你说，出去干什么去了？”
郝明轩低下头，“我说了，您别骂我。”
“行，只要你说实话，我就不骂你。”
郝明轩默了一下，说，“找女人。”
柳秀娴张了张嘴，惊讶的问，“找不正经的女人？”
“不是，”郝明轩有些难堪的样子，“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
柳秀娴被这个消息惊得呆住了，又有些不敢相信，“你喜欢一个结了婚的女人？”
郝明轩点点头，没有吭声。
柳秀娴怔怔的，过了半响才说，“这样不道德，还是趁早断了吧。”她一辈子清白做人，只做错了一件事，心里总不得安宁，她不愿意儿子走自己的老路。
见儿子不吭声，她提高了声音，“听到没有，给我断了！”
郝明轩被她喝得身子一震，嗫嗫的，“妈，你别生气，我会跟她断，但你要替我保密，这事闹开了对谁都不好。”
柳秀娴用力闭了一下眼睛，摆摆手，“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郝明轩赶紧往外走，听到柳秀娴又问，“警察提你爸做什么？”
郝明轩沉着脸答，“警察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