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不息的行车道，周围是来来往往的车辆。
祁小染转头看向窗外，脸上的红色褪去，只余下心里阵阵酸涩。满脑子都是储墨凡也曾经这样对过何音音吗？也曾这样亲吻过她吗？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酸闷的要命。
祁小染重重呼出一口气，拼命地告诉自己：祁小染不要乱想，你没有资格生气，没有资格！不要生气。
车拐入小道，祁小染认得那是去往公园的那条路。
参天的通天柱，古罗马神殿，翠绿的草坪。这一切，她曾经以为是为她而建的，没想到原来根本与她无关。
一面告诉自己没有生气的资格，一面却又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
砰！
车子狠狠一颠，祁小染猝不及防狠狠地往前栽去。
“储墨凡，你怎么样？”祁小染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去看储墨凡的情况。一时情急，也顾不上尊称，直接叫出了名字。
“没事。”储墨凡眸光微沉，面上却若无其事的样子，淡道，“车胎爆了。我让罗西过来换车胎。”
祁小染笑道：“等罗西过来天都要亮了，我来，我会换。”
说完也不等储墨凡说话，自己就下车了。
车停在从市区进入郊区的荒道上，四周黑漆漆的也没有路灯，只靠着车灯维持着亮光。
祁小染绕着车转了一圈，发现爆的是副驾的车胎。祁小染起身，正想去后备箱拿备用车胎，车门砰响了一下。
储墨凡从另一侧下车，手搭在车背上，看着她道：“我已经通知罗西过来了，从这里走到公园就两公里，等我们走回来车也好了，跟我走吗？”
跟我走吗？
四个字仿佛是这场黑夜的BGM音效，在祁小染的耳边回荡着。那一瞬间不说是跟他走，可能跟他死她都愿意。
祁小染几乎没有思考，立刻点头：“好。”
能跟储墨凡在一起的时间有多少，能留下的回忆有多少呢？只是跟他在黑夜里独走两公里，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回忆吗？
车被扔在身后车前灯照在地上仿佛沐浴在黑夜里的红地毯，长长的往前延伸，足有两公里。储墨凡握住祁小染的手，缓缓往前走，仿佛握着他的新娘，走在前往证婚人的路上，
夜静谧的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和沙沙的脚步声，两旁的风景逐渐暗下，储墨凡的声音渐渐响起：“祁小染，你愿意余生都陪在我的身边，不管狂风暴雨，不管生死，都陪在我身边吗？”
“啊？”祁小染一怔，身体也随着一怔，可是储墨凡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祁小染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转头看着他离灯光越来越远的侧脸。他没有看她，仿佛刚才那番话不是对她说的。
正当祁小染有些恍惚的时候，就见储墨凡目视前方，缓缓地开口：“你应该不愿意的。因为我你被绑架到边境，身受重伤。我无父无母，有亲似无亲，却有敌人，看似风光可能转眼就能丧命，以你的能力想要跟他们争夺名下我名下产业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一旦我死了，他们也不会允许你活下去。你不愿意，当然是应该的。”
储墨凡的脚步很慢，声音也轻，精致的侧脸在越来越远的车灯中忽明忽灭，隐隐地带着几分忧伤。
忧伤啊，像储墨凡这样神仙一样的人怎么能这么忧伤。祁小染恨不得自己变成拂去所有哀伤的拂尘，抚平他微蹙的眉心，抹去他所有的悲凉。
祁小染心疼的不得了，几乎不假思索地说：“我陪着你。”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不同他的不看着她。祁小染转眸望着他，坚定地说：“储墨凡，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守护你，不管狂风暴雨，不管疾病痛苦，只要我有一口气，我都会守护你。”
储墨凡嗤笑一声：“我要你的命干什……”
“砰！”
一颗子打在他们脚边的地上，撞击出一片火花。同时一束强光从远处打了过来。
储墨凡把祁小染往身后一推，不着痕迹地把手机塞到她手里，低声道：“欧彦或者蓝子蘅，让他们来救我。”
“储少，这次谁都救不了你。”一个阴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祁小染一回去，就见对面也打过来一束强光，照地她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眼睛。待眼前无法聚焦的雾白散去，前后有两拨人把他们夹着围了起来。
蒙着头套，看不清长相，看体格高矮胖瘦都有。祁小染松了一口气：不是雇佣兵。
领头的身形很魁梧，之前说话也是他。入了秋还只穿着一件背心，露出粗壮的双臂。
祁小染视线扫过他胳膊上时，不由蹙眉。因为那双黑粗的臂膀上纹着一朵红色莲花和他的形象很不搭，但似乎有些眼熟。
“红莲？”储墨凡将祁小染往后推了推，嗤笑，“老太太可真会下血本，竟然能请红莲来买我的命。”看向领头的男人，“听说红莲的头领只能传给独眼的帮众，阁下应该不是。”
男人沙哑着嗓子嘎嘎地笑着：“好说，我叫森，不过今晚没有人要买你的命，只是有人想跟你谈个生意。”
“好！”储墨凡爽快地应下，“谈，想谈多大的生意，我都奉陪。”
森截然一笑：“储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时间？扎破了胎不换，是找了救援吧？你想拖延到救援的人到？”突然语气一戾，恶狠狠地咒骂道，“做梦。”大吼，“来人，请储少回去做客。”
储墨凡正要推祁小染快跑，刚拽住她的手，就把人拽进了怀里。只见两个红色的圆点在祁小染的脸上梭到祁小染的头上。
森嘎嘎地笑着，指着储墨凡道：“我们的客人说你很能打，一定要准备好狙。”指了指祁小染脸上的红外瞄准线，桀然地问，“怎么样？两把，看得起你吧？”一抬手，吼道，“带走。”
储墨凡不敢再动，祁小染的脸被他压在怀里，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只好低声说：“我不怕，刚才我答应了，我会永远陪着你。”
现在不陪也没有别的办法。
储墨凡没有说话，任由他们把自己和祁小染塞进一个小货车里离开了公园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