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音音倒在血泊里，周围是看热闹的人群，有人指祁小染窃窃私语。
祁小染站在原地，沉默地听着何音音的指控，并没立刻辩解什么。而是先对周围的同学道：“现在我是疑凶，不方便离开。哪位同学方便去医务室请一下校医？她这么一直流着血，只怕熬不到救护车来。”
其中有人说了一句：“我去找校医。”
祁小染冲那位同学点了下头，待那人离开后，才看向何音音：“你说我害了你的孩子，是吗？”
何音音哭地泪流满面：“难道不是吗？明天就是你跟储少订婚的日子，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我和我的孩子吗？你们只是订婚，还没有正式结婚呢！”
祁小染接着问：“那你能不能好好地说说，我刚刚是怎么害的你吗？”
何音音哭道：“你刚刚就狠狠地推了我的肩膀一下，我没站稳才摔倒的。”
“哦？我推了一下你的肩膀？”祁小染看着何音音，笑了笑，“你确定我推了一下你的肩膀？”
何音音肯定地说：“是！”
祁小染不以为然地笑笑：“那很好，等警察来，让他们好好查查，我有没有在你的肩上落下指纹。”看向大家，“大家也都做个证……”一顿，“算了，应该也不会愿意有人为我作证。”
祁小染拿出手机问何音音：“我刚刚手推了你的肩膀，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何音音本来一脸笃定，可是此时却迟疑着，双眸微垂，掩云眸中的惊慌，慌张道：“事发突然，我，我也不记得是不是肩膀了，可能，可能是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人群里一个声音传来，“会不会是她踢了一脚你的肚子？”
这声音简直就是何音音的救命稻草，她连忙顺着话接着说道：“是，是，就是，她踢了一下我的肚子。我刚刚一急就忘记了。”
人群里的声音接着引导：“那也可能打了一拳又踢了你一脚呢？”
这人的声音十分温和，一点讥讽意味也没有，听着很像是帮助她的。何音音想到之前祁小染甩开她的手，立刻道：“是，就是这样……”
人群里的声音道：“打了一拳踢了一脚身上一定有伤，到时候让法医一验就知道了。毕竟……”一道阳光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祁小染身旁，“毕竟，她是衍行，是可以以一敌十的拳手。一拳一脚打你身上，想必一定伤的很重。”
“于，于洋老师？”何音音一见是他，立刻哭地更厉害了，“于洋老师，你当然帮着你的学生，呜呜……”
“谁又欺负你了？”祁小染道，“衣服上留不下指纹，是你自己非要改口。现在可好，我真要踢了你一脚，打了你一拳，就真的能验伤出伤的。毕竟……我是衍行……”
祁小染猛地一抬手，狠狠地砸向身边的最近处路灯灯杆。铁杆微晃，隐隐可见上面一道浅浅的凹痕。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于洋道：“我是祁小染的代理律师，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听见并且录音了。这些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话音刚落，就见何音音一轱辘爬了起来，飞快地往人群外跑去。那速度恍如一只被追捕的兔子，迅速敏捷，哪里有半分病人的样子。
校医挤进人群，急慌慌地问：“病人在哪里？”
祁小染冲何音音逃窜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已经康复，走了。”
校医皱眉喝斥：“都见红了还跑这么快，不要命了么？”指着带他来的同学道，“快，把人拦住……”
围观群众哄堂大笑：“她是跟祁小染同学碰瓷来的！”
校医看了看祁小染，最后看向于洋：“这是怎么回事？”
于洋笑了笑：“大夫，事情确实是这样。让您跑一趟，费心了。”
“胡闹！”校医狠狠地瞪了一眼祁小染，气呼呼地走了。
祁小染一脸无辜，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也是受害者。
祁小染正要向于洋道谢，就听得旁边一个女孩子怯生生地问：“祁小染同学，你，如果是衍行，以前许子开那么欺负你，你怎么不还手？”
祁小染没想到竟然有人会问她这些问题，本来不想回答，但女孩看起来真的像是鼓足了勇气来问的。她不由心软几分，认真回答道：“因为我要还手，他们就会欺负我的弟弟，他身体不好，不像我这么耐打。”
“原来这样。”女孩看向祁小染，冲她深深地鞠躬，“对不起，以前误会了你，虽然没有讨厌过你。但是，还是相信了谣言觉得你是抹黑学校的不良学生。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她鞠完躬，转身就离开了。
祁小染笑了笑，有些不以为然。有过储墨凡储字徽章的经验，她不会认为这种“道歉”是因为自己，肯定是因为于洋，这个老师在，学生才上前露脸，想在老师面前留个好印象。
祁小染根本没有入在心里，冲于洋道：“谢……”
话还没说完，又有几个同学走到祁小染面前，鞠躬，道歉：“对不起……”
鞠躬、道歉、一个接一个，一群接一群，一轮接一轮，祁小染站在原地几乎有二十分钟，都是在接受道歉。
每个人都向她道歉，有脸熟的，有陌生的，每次都在祁小染想要离开时突然有人过来道歉。
最后，祁小染忍无可忍，拦住一个同学道：“为什么道歉？我并不需要。”
被拦住的那个同学倒也不害怕，只是平静地说：“顶云林死了不少人，有我高中同学。因为你顶云林的野兽杀人事件真相才被揭露。杀死我同学的不是野兽，是独眼，是一个叫红莲的犯罪团伙。所以，我为过去对你造成的伤害向你道歉，虽然我知道你不需要。”
原来如此……
祁小染问：“其他人也这样？”
那人道：“其他人我不知道，我是这样。”
祁小染松开手，对他道：“不用道歉。我不认识你，你也没有伤害过我。顶云林我也只是举手之劳，我是为了救我自己的亲人。”
说完，祁小染看着远处向自己走来的人，拉起于洋的手转身就跑。
她可不想再被人鞠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