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志鸿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是长宁市市委书记,按说涉及到长宁市的干部调整,省委组织部一般都是要征求他的意见的。
就算走形式也好,搞表现工作也好,这个过程都不会少。
特别是涉及到区县的干部,虽然长阳区委书记、区长和安溪县委书记、县长,都属于省管干部,但毕竟是长宁辖内区县的干部,一般省里都会尊重市里的意见,就算有安排,也会提前商量。
这种提前没有任何沟通,就发文件的做法,充分表明了省委对长宁市委,特别是对米志鸿这个市委书记的不满。
回想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米志鸿感觉自己在长宁市构筑的王国在一点点坍塌。
现在叶明昊只需要轻轻一推,就可以把一切推倒。
这一次省委安排了一系列的干部,同时免去了程昊羽的市委副书记职务,暂时没有明确新职务,很显然这是对他在安溪县群体事件中处置失当的处分。
而省委并没有追自己的责,并不是真的认为自己没有责任。
只是以其他方式表达了而已。
而且这些账会一笔笔累积起来。
市委宣传部长刘虹芳听着主席台上意气风发发表任职感言的邹民郎,心中一阵郁闷。
她昨天刚刚联系好,这周末要去上京专门看望程昊羽。
心想着在他最失意的时候好好表现,进一步牢固双方的合作关系,也许将来自己的发展还能更多地向程家借力。
结果倒好,程昊羽直接就被免职了。
他昨天口口声声还说过段时间要回来呢。
是他自己不清楚省委这个安排,还是这么只是为了敷衍自己?
程昊羽刚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对于这种前来镀金的世家子弟,只要愿意出手,说不定自己的仕途就会迎来广阔的天地,从而跟以前大不同。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投靠了过去,时时刻刻事事处处都站在程昊羽一方。
现在程昊羽败走麦城,剩下自己孤零零地,独木难支啊。
看着主席台上的米志鸿,刘虹芳心中暗想:“米志鸿的日子也不好过吧,省委摆明了不信任他了,叶明昊已经可以跟他分庭抗礼,再加上态度不明的副书记邹民郎,他已经失去了对市委的掌控,长宁市从现在开始,进入新的格局了啊。”
“叶明昊那里,肯定没有必要去热脸贴冷屁股。看来,可以跟邹民郎接触一下。”
刘虹芳是一个投机分子,她觉得现在市委已经呈现三国鼎立的局面,邹民郎虽然初来乍到,但是作为市委第三把手,他的选择,往往决定了米志鸿和叶明昊之间的天平倒向哪方,自己跟着他也许能够获得更多的好处。
会议室里,比刘虹芳更加郁闷的则是市委副秘书长东郭铭,他之前一直心心念念地再进一步,以市委常委的身份兼任长阳区委书记,为此做了很多努力。
谁知道,叶明昊来了以后,几个事情都把他牵扯进去,让他连区委书记的位置都坐不稳。
现在看着台上的童庆辉,他恨得牙痒痒,好像是童庆辉把他的位置抢走了一样。
几个新任职的干部都发了言。
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段佩萱发表讲话,对几人的情况做了介绍,指出这次省委对长宁市干部的调整,是充分考虑长宁市工作需要和干部队伍结构,结合全省干部培养所做出的决策,希望长宁市上下深刻领会,提高站位,团结一致奋力开创长宁发展新篇章。
米志鸿最后做表态发言,虽然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他还是只能感谢省委的关心,坚决拥护,全力支持新任同志的工作,团结带领全市各级干部努力践行初心使命,推动各项工作再上新台阶。
会议过后,段佩萱留下来吃了午饭,随即便率队离开了。
下午一上班,米志鸿便主持召开了市委常委会,主要是介绍新班子成员相互认识,同时讨论班子分工。
实际上,在省委任命的时候,各自的分工都有明确的意见,但还是需要市委常委会讨论以后上报省委,由省委批复同意。
根据米志鸿的安排,叶明昊送童庆辉、许瀚海去长阳区宣布任职文件。
而市委组织部长游学义则到安溪县宣布董庆嘉、孟思奇的任免决定。
对于省委安排童庆辉到长宁市来,叶明昊还是挺高兴的。
虽然暂时没有调整市纪委书记的人选,但童庆辉进入市委常委,同时兼任长阳区委书记,这样以后很多工作就更加好干了。
长阳区和凤溪县接壤,是长宁市最重要的两个区县,再加上安溪县,超过了全市一半的经济体量,这三个区县动起来,完全可以带动全市的发展。
更何况,叶明昊也不会让另外三个区县闲着。
长阳区干部大会上,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曹信厚宣布了省委、市委的文件。
童庆辉发表讲话,强调要以党风廉政建设为重点锻造干部队伍,以提升执行力为抓手加快各项工作推进,以深入践行群众路线全面优化营商环境,要围绕市政府三年规划加快制定并落实长阳区发展思路,提出要重塑长阳区在全市的地位,要做全市加快发展的新引擎。
许瀚海也做了简单的发言。
叶明昊做重要讲话,对童庆辉和许瀚海做了介绍,对区委新班子提出了要求和希望。
大家明显感觉到,叶明昊和童庆辉一唱一和,两人的讲话都是相辅相成的。
一些人顿时感觉亚历山大,长阳区的好日子彻底到头了,全区干部队伍只怕很快便会迎来一波大调整。
从长阳区回来的路上,叶明昊接到了铁明的电话。
“明昊,我找人联系了华铝集团的匡府意,有点油盐不进啊。”
“他口口声声说长宁市营商环境不好,集体正在重新评估项目是否继续推进。”
“我又找了华铝分管项目投资的副总皮冷艳,她也说现在正在风头上,这个项目只怕一时半会难以重启。”
“你什么时候到上京来,我们再另外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