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太监惊恐万分,一边急忙去请太医,一边召来两位宰相宇文虚中和李通。
当二人赶到帐篷时,御医已为完颜亮诊断完毕,并开具了药方。完颜亮疼得满头大汗,在两位宰相进门时,疼痛才稍有缓解,正喘着粗气。
“陛下,这是怎么了?”宇文虚中率先问道。
李通也疑虑道:“该不会是西夏的酒水有问题吧?我早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西夏这帮贼人,说不定就是要害陛下。”
听到这话,原本就有同样疑虑的完颜亮更加确信,怒吼道:“把西夏的国王和任得敬给朕叫来!”
他们二人正准备出发,忽然接到金国皇帝的召唤,顿时紧张不已,忙不迭地赶至完颜亮的中军大帐。
只见完颜亮铁青着脸坐在龙椅上,侍女跪在一旁,托盘上放着一碗药汤。完颜亮伸手接过药碗,见夏仁宗和任得敬进来,便将手中的药碗狠狠砸向任得敬的脑袋。
砰的一声,正中他的脑袋,药汤浇了他一头,幸好汤已冷却,不算烫,但他仍狼狈不堪。
同时瓷碗破片划出额头一道伤口,鲜血直流。任得敬不敢擦拭,急忙跪地磕头。
夏仁宗也赶紧跪下,说道:“陛下请息怒,若我们有做得不妥之处,请陛下指教,臣等一定改正。”
“你们在朕的饮食中下毒,是想谋害朕吗?”
完颜亮与大宋皇帝赵桓不同,赵桓始终只食用御厨准备的饭菜和酒水,无论何种场合,绝不食用他人之物。
而完颜亮却不拘小节,尤其是对待他信任的人,吃饭更是随意,通常会食用供奉的饭菜。因此,他开始怀疑夏仁宗和任得敬。
一听这话,两人吓得魂飞魄散,急忙磕头。夏仁宗急切地说道:“陛下,我等冤枉啊!陛下饮用西夏提供的酒水是前天的事,若要发病,昨天就该发作,怎会拖延到今天?
况且那天我们也喝了,却毫无异样,显然不是酒水的问题。陛下究竟遇到了什么状况?还请明示,我们定会彻查此事。”
完颜亮此时也冷静下来,觉得可能是冤枉了西夏这边。
他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大家并非分餐而食,而是共聚一堂,酒宴也并未持续太久便散了。那天他吃得并不多,且国王和国相的饭菜并未与他们截然分开,因此回想起来,并不像是他们二人所为。
他不过是想找个发泄的对象,但肚子为何如此剧痛,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汤药并非只有那一碗,砸掉了这一碗,再倒一碗便是。于是,他也没理会跪在地上的两人,吩咐宦官再端一碗来。
很快,又一碗汤药送到了完颜亮面前,他一口气喝干了。随后,他才挥手对二人说道:“你们俩起来吧。”
两人诚惶诚恐地从地上爬起。完颜亮接着问道:“朕召你们前来,只是想问,出兵攻打大宋的准备工作是否已就绪?”
任得敬都快哭了,心中暗想:就算要问军情,一进来就给我脑袋开瓢,这是什么操作?但皇帝的命令,他不敢有丝毫违抗。只得乖乖答道:“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拔营出发。”
完颜亮点头,站起身吩咐道:“那好,我们现在就……”他刚想说出发赶赴南江攻入大宋,突然间,肚子又如刀割般剧痛,这种剧烈的疼痛瞬间遍及整个胸腔和腹腔,仿佛每个器官都在被小刀切割。
痛得完颜亮捂着胸口和肚子踉跄两步,重重地摔在地上,脑袋猛地磕在夯实的地面上,顿时头皮破裂,鲜血直流。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但肚子里的疼痛愈发剧烈,整个身体仿佛着火般燃烧,血液奔腾,大脑也开始炸裂般地痛,痛得他只能用脑袋去撞地面。
本来刚才摔倒就已满脸血迹,现在又用脑袋去撞,一张脸更是惨不忍睹,但似乎这样撞一撞,疼痛能稍微减轻些。他不停地哀嚎着还想继续撞,身边的太监急忙抱住他的脑袋,大哭着喊道:“陛下,不能这样!”
这时,几名嫔妃也闻讯赶来,争先恐后地上前搀扶,将他抱在怀里安慰。
然而,完颜亮像是发疯了一样,抓住一名嫔妃的手就狠狠咬下一块肉,那嫔妃痛得当场昏死过去。他又抓住另一名嫔妃,在她小腿上狠狠咬了一口,同样撕下一块肉,那嫔妃哀嚎着想挣脱,却无济于事。
几个太医赶紧上前帮忙,在几个宦官和侍卫的帮助下,才好不容易把嫔妃从皇帝的撕咬下解救了出来,然后把他抬到床上。
但他依旧在翻滚着,太医只好下令让宦官抱住皇帝的身体,让他不要乱动,然后他们颤抖着手用金针刺穴,想让疯狂翻滚的皇帝镇定下来。
可是银针刺入身体之后,皇帝并没有疼痛缓解,依旧是痛的满床打滚,见到谁都撕咬,扎银针的老太医也被他抓住,居然在脖子上咬了一口,鲜血顿时不要钱的喷射出来。
老太医被人抬了下去,很快就不行了,流血太多,这样一来,太医谁也不敢再靠前了,因为针灸也没有用,谁也不敢把皇帝绑起来,只能在旁边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着。
夏仁宗和任得敬也惊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似乎有些明白了,之前皇帝为什么把他们叫来,一进来就劈头盖脸的指责他们是不是在饮食里下的药,这之前完颜亮曾经发作过这样的一次疼痛,才得出那样的结论,怀疑到他们头上。
现在看到皇帝这样子,也把两人吓坏了,他们真的很想离开,可是不敢,皇帝痛成这样,你们却要跑,那完全是不把皇帝放在眼中了。
哀嚎至少其持续了一个时辰,完颜亮这才从剧烈的疼痛中慢慢镇定了下来,因为疼痛缓缓减弱了,他勉强能够抵挡住疼痛,不至于继续满床打滚。
他虚弱的喘息着,还是捂着肚子,因为肚子还是很痛,只是比之前要减弱了一些而已。
他招手把太医叫过来,问道:“朕这是怎么了?”
太医急忙跪至地上说道:“陛下这是寒邪入体,用阳性的药应该就能去除。”
“那为什么还不给朕把药煎来,你们是想看着朕痛死吗?”
几个太医急忙答应,然后下去开方煎药去了。
任得敬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说道:“陛下,我们是不是等陛下病情稍好再出发征讨大宋呢?”
完颜亮正是没好气的时候,偏任得敬还来跟他商议出兵的事,即便是任得敬说先不着急出兵,等待病情好一些,但也让他恼怒。
立刻吼道:“来人,把这狗东西拖下去打三十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