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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清这份礼送得够巨大!懂的才懂,柳怀辽恰好就懂。

柳怀辽此时,虽不清楚郑清具体要干嘛?但习惯干大事的郑清,总不至于无缘无故发神经。

之前那件很有风险,却政绩巨大的事就先不说了!之后的两件事风险几乎为零,但意义……

意义绝对重大!

第一件事是申请非遗,若非郑清后来解释,他俩还第一次听说联合国有个申遗的项目。

尼玛!若申请成功后,会有联合国拨款保护那些玩意!联合国都拨款了,国家、省市还能不年年意思下?这特么就是棵摇钱树。

这还只是对安宁的经济效益!若在他柳怀辽的手上,搞成开全国先河被联合国认可的,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这是多大的政绩!有此金字招牌在握,四十岁才享受正处待遇的他!仕途起码还能看涨两级。

申不成功怎么说?郑清的关系背景人脉,和其头脑!你当是摆设?申请经办人虽是他,可政绩也少不了书记县长的份!郑清说了就会助力。

第二件事更现实!

春秋乱战时,不管实际如何肮脏龌龊?那还得讲个师出有名!又何况是文明高度发展到现在?

让他柳怀辽搞的文化立县是啥?是郑清的施政纲领!是出师表。郑清以后在安宁干出所有大手笔!最后都得装入这个筐里。

而郑清却让他搞好方案报告,最后在常委会通过!从此,说郑清以后在安宁为他打工都不为过。

还有比这更大的礼?

而这么大的几份礼物!郑清却以请他们帮忙的口吻恳求。所以,柳怀辽一想明白,立刻就无比激动:郑清诠释了啥叫胸襟气魄!令他瞬间升起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情绪。

……

而从柳府出来后的郑清,此刻却正去往书记办公室。

是庄正仁召见他。

电话中,庄正仁讲的是前两天,江南实业发函,邀请山江、罗江、安宁县有意向的投资实体,共同筹建江海投资集团公司之事!恰好郑清下去调研,他拿不定主意。

边走边心下叹息!

真想为老百姓做成点大事多难?尼玛!他郑清累不累?处心积虑所谋者!一语可概括:集众同僚之私,成一县之公!

就是先将所有能拉拢的同僚们,先最大限度去喂饱他们!给予他们最大化的私利。来换取他们对件本该自觉干的公事,予以真正支持。

已经历几个县了。上面官员还有理想信念情怀!中下层官员?口口声声为人民服务,尼玛!还没到一心为人民币服务?那都是好官。

很快到庄正仁办公室,他这强势县长确实做得不好!上任几天,还是头次来书记办公室。

书记办公室很大。虽然楼型结构一样,但郑清扫一眼看出:尼玛!这由三间大办公室改造成。一间是秘书的工作台与排队等候区;一间是书记大办公室的接待区;最后一间才是书记真正的办公区、休息室。房屋结构墙都进行了改动!布置很合理,装修也一看就显大气、高尚。

庄正仁在热情的亲自泡茶,郑清在不经意打量着:紫檀茶案花梨椅,清紫砂壶却配明代茶杯。一头的书案上,一方端砚很古朴,边上搁的两支应是湖笔。古色古香中,会客区倒也简洁低调——如果不识货的话。

“书记学中文的?”

“见笑,大学没毕业赶上浩劫!知青下了三年乡,就报名参加三线建设,少受了几年罪。”

六十年代能考大学,也是人中龙凤!“在省里就听过书记大名,一手行楷为大家临摹。可惜我写不好!不过,有时间得向书记学习,就算写不好,也能陶冶情操修身养性。”

“哈哈,老朽无用之人,才附庸风雅舞文弄墨!郑县长风华正茂力争上游之时,岂能玩物丧志?不说这个,关于江海投资…”

庄正仁显然不吃这套!跟花花肠子多的郑清?他只讲实在。

“江海投资很好,可投!就如书记收藏的好东西一样,只是方兴未艾,将来增值难以估量!”

庄正仁到底眼睛一亮!“郑县长出身名门!一眼就对我这些不上台面的东西,也很夸奖。这件茶案、几张椅子,是有人五年前卖价两百,我花四百!哈哈,据说现在能值几千。”

尼玛,故意说少了!

郑清没来得及接话,庄正仁话锋一转:“江海投资能这么赚钱?”

郑清有给自己挖坑的感觉!古玩那么深的水,利润谁说得清?

“钱是能赚,但省里组织企业出海赚钱,赋予了社会责任。这么说吧,两年内完全可能翻十倍,但赚钱后只能投资四江的基础设施。不过,也可赚钱后将股份打折卖出。”

“那安宁县可加速投资!对了,郑县长今天调研…”

对自己勒令人停职不满?还是对下午到晚上的密集活动不悦?

“书记,昨晚听说市委组织部在安宁试点!我今天想着为县委打前阵,给市委组织部以积极响应。当然,没向书记汇报前,只能先停他们的职再说!其实,如此尸餐素位之辈!调整职务、提前退二线,乃至彻查都可。”

庄正仁没想到他如此回应!“精简机构人员,易部长跟你通过气?”

“是的,易部长上次…问起罗江裁汰冗员、合并机构之事。我想若市委组织部与县委要推动此事?我责无旁贷予以执行!当然,得在市委组织部与县委统一领导之下。”

“哦,那县委该如何统一领导?”庄正仁有些犹疑。

“裁冗员方面,县委制定大方向、政策,由县编办具体执行。处理冗官合并机构方面,县政府可以检查实际工作!发现问题提出建议,由县委决策。”郑清意思是功劳归你!无名英雄的恶人我来做。

不对!这么好还是郑清?有人可一直说小杂种又奸又毒!庄正仁又在慢慢煮茶,一会没抬头道:

“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家庭啊!郑县长看来是很支持这事?”

“我们总是同情、考虑干部职工更多。那么老百姓呢?干部职工多了!他们再勤劳也养不起。这些我暂且不说,有个事实:并非干部职工多行政效率就会高!恰恰相反,三个和尚没水吃!罗江县裁员四成,合并裁辙机构三成,行政效率却增加两倍。”

看庄正仁脸色阴晴不定!郑清赶紧将话拉回来。

“当然!骂我狠毒,恨不得我死的人也很多。所以我只执行,不主导!那样压力到底要小些。或者说,没人领导与主导此事?我会因忙不过来,而没空开展这项工作。”

“郑县长怎能退缩?我们是党和人民的干部!我们一切行动的出发点,只能是为人民服务!既然精简机构人员,于人民百利而无一害?既然郑县长有过成功经验?更当义不容辞!”

姑且信之!因为怎么看,这事对他只有政绩没有坏处。

“还有两件事要向书记汇报。为配合县委的精简机构,提前减少阻力!我打算对县政府的分工做些调整。另外,为配合精简冗员的大政!我打算对县公安局、政法委进行审计。”

尼玛!他这他有个名义后,啥都往精简机构里装啊!可自己刚说要义不容辞…

“第二件事正确而迫切!头件事是否要慎重考虑、从长计议?”

是了,庄正仁对叛徒焦双全也蛮恶心!但可不想自己一统县政府。郑清喝了两口茶道:“书记这茶不错!采自名山名树,以严格传统工艺制成,再经懂茶的书记亲手所泡,又经过书记珍爱的名壶名杯滋润!确是醇香绵长、回味无穷啊。精简机构这茶…总要经县委的茶壶,县政府的茶杯盛下!书记您看这茶…”

茶还是书记的!

……

终于被庄正仁热情送出来!郑清与他喝两小时茶,比一天工作还累。看得出来,庄正仁其实根本没放下戒心!且有很多心思未露。

但所有好处照收……

而庄正仁也是一肚子官司!后来反复试探郑清计划,却丝毫未露!这不由使他更警惕。

因为反复有人提醒他:那小杂种从来又奸又毒!且干的从来是大事!你见过哪件大事符合所有人利益?当然,若他要干的大事是开矿?那才有可能符合大家利益,只是分配方式罢了!那样,才不存在他干净我们脏的问题。

郑清不知庄正仁的心思,但他知此人风雅背后是精致利己;儒雅背后是贪婪!不知战争何时而至?就如庄正仁虽不知郑清计划?但看出其已有大计划!那计划是否与他们有大冲突?有冲突怕就会是你死我活……

这种不想也不敢暴露自己心思,却一心探寻对方底牌的谈话!才是最无效却必须面对的日常场景。

但郑清知道要抓紧时间!在他的核心计划端出来之前,得积攒足够实力!否则根本不用端出来。

……

接下来安宁很热闹。

第二天,县政府宣布成立安宁纾困捐款专项账户!并成立安宁县政府纾困办公室。县长在摄像机前,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主旨是:安宁暂时遇到发展困境!因为太穷。所以,县政府欢迎社会各界爱心人士,为安宁的经济建设踊跃捐款!请大家相信:安宁的未来是美好灿烂的。

县纪委书记在摄像头前,也庄严承诺:请大家放心!你们每一笔捐款,会得到纪委监督,保证用于发展安宁的经济民生!纪委对每一名有爱心的捐款者,都持赞赏态度。

老百姓很鄙夷!尼玛,咱们日子都过不下去!县政府却号召大家捐款?干部们看懂了!尼玛,狗日的郑清又将罗江那套搬来……

同日,经过一天筹备的审计局,挑选精兵强将进驻县公安局,县政法委。按县政府要求,所有资金明细一律前溯五年!本该抵抗的县局长与政法委书记,对此却表示全单位要坚决配合!无条件支持。并宣布:凡是不配合乃至故意阻挠者,一律先停职反省。

一石激起千层浪!县政法委与县局许多干部纷纷抗议!

说这会让单位正常工作停摆,影响他们维护社会秩序的神圣职责。县局凌晨时分,更是发生财务室失火未遂!奈何来虎局长早有安排,虽没抓到人,但所谓的自然起火并未发生……

同日下午,郑清召开的上任首次县长办公会上。除了程序化听取各自没营养汇报,就说些肯定之前工作成绩的吉祥话!会议在一片和谐氛围中进入尾声。

然而,快散会时,郑清轻飘飘的话却石破天惊:为合理分配同志们工作精力!结合各位副县长各自情况,我准备在三日后,对大家工作进行较大的重新分工。同志们有何想法?也可以事先同我沟通。

特么的!凶名赫赫的郑清,这才上任几天?这才安生几天?他的獠牙就露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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