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是来求亲的?”那中年男子气势汹汹赶到门口,却见对方领头的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于是,只好按下性子问道。
“想必你就是苏云澜苏家主了,小女子洛河替我家顾叔叔前来求亲。”洛河一身素衣,发间一枚银簪拢住秀发,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带着一股子清冷的美感。
洛冰的死,给她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即便是已经过去了许多天,但眉宇之间仍旧带着几分悲戚。
“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跑到我苏府门前胡闹,来人,赶紧把他们给我赶走。”
苏云澜还未说话,那方才与他一同劝说苏慕清的女子,却是当先开了口。
只是那言语之间,充斥着趾高气扬的味道。
面对那女子的恶言恶语,苏云澜并未在意。
他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挡住那些家仆,便又再次问道:“是顾诚让你来的?”
“不错,我家顾叔叔与贵府慕清小姐两情相悦,在这江阳郡人尽皆知,只可惜其中许多阻挠,致使他们二人分隔许久,今日,洛河携重礼前来,还望苏家主能允了这门亲事。”
洛河执礼甚恭,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向身后那数十口红色的箱子。
“哼哼,许多阻挠,洛河小姐,倒不如说我不同意了事,还是那句话,就是下辈子,他顾诚也休想娶我家慕清。”苏云澜只是微抬眼眸扫了一眼那些箱子,脸色便迅速阴沉了下来。
“就是,一个小小的旁支庶子,不知道从哪儿搜罗了一些破烂玩意儿,便也妄想染指我家慕清。”那女子见苏云澜面色不虞,当即心中一喜,也跟着讽刺起来。
“当真不行?”眼见两人丝毫不顾礼仪,洛河脸上冷色更重了许多。
然而,她话音刚落,一个异常跋扈的声音便从苏云澜身后传了出来。
“废话,苏慕清是我的女人,那顾诚到底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这顾府提亲。”
洛河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人,正怒气冲冲的从苏府内直冲而出。
洛河怒了,她早就把隋唐等人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又如何能允许别人侮辱顾诚。
于是,她张嘴便要喝骂,却不料有人比她更快。
只见一把墨色长刀带着剧烈的风啸,与她擦肩而过,瞬间便洞穿了那青年人身体,将他死死钉在了苏府的门框之上。
“啊!”也不知是谁一声尖叫,苏府门前顿时乱作一团。
就连苏云澜也是一脸煞白,这惊变来的实在太过突然,他连忙抬头向着洛河身后望去,却见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身穿甲胄的士兵。
眼见那些士兵正在快速逼近,方才还一脸跋扈的女子此时也已经吓的浑身瘫软。
她紧紧的抓着苏云澜的手臂,颤声喊道:“老爷,这......”
“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可知道你们杀了谁?”苏云澜强压着心中恐惧,抬眼望去,却见一个身着墨绿色甲胄的女子正策马而来,显然 ,她就是那柄长刀的主人。
“无所谓,无论他是谁,胆敢侮辱顾先生,都得死。”言葬月美目一闪,轻轻扫过在场的苏府众人,却无一人胆敢与她对视。
沉默,带着恐惧的沉默。
而后,言葬月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就是苏云澜?”
“我是,你们到底是何人?”言葬月那冰冷的声音入耳,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但作为苏府的家主,苏云澜却不得不鼓足了勇气回答道。
“阎罗陷阵军主将言葬月,替我家顾先生前来提亲,你可愿意?”言葬月目光冰冷,定定的看着苏云澜,似乎是只要得不到满意的回答,那便又是一场血流成河。
“阎罗陷阵军,你们是隋唐的人。”苏云澜喃喃自语,随即目光陡然一缩。
“我再问一遍,我家顾先生要娶苏慕清为妻,你可愿意?”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言葬月已经很不耐烦了,她不由加重了语气。
“我江左世家豪族上百,百姓数十万,你们......”在得知言葬月是隋唐的人之后,苏云澜似乎是还想要拿一拿架子。
却没想到,话还未曾说完,言葬月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苏云澜,我左手厚礼,右手长刀,如何选择,你想好了再回答。”
明明是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可听在众人耳中,却只觉一股子猛烈的杀气正在席卷而来。
苏云澜额头上忍不住渗出了许多汗珠。
他在挣扎......
苏府门前,陷入了一片寂静,静到甚至可以听到门框上那青年人鲜血滴落的声音。
“我,我愿意。”苏云澜终究还是低头了。
无论这江左世家豪族有多少,都不如自己这一家子的性命重要。
果然,就在他答应之后,言葬月那冰冷的目光,快速回暖。
就在苏云澜答应将苏慕清嫁给顾诚的同时,安阳顾氏也在面临着同样的威胁。
不同的是,苏云澜面对的是言葬月,而顾氏遇到的则是连横。
“我只问你一遍,十年前,逐顾诚出府,销了他族藉这件事都有谁参与了?”
随着连横那雄浑厚重的声音在顾府门前响起,那些跪在 地上的顾氏子弟纷纷忍不住浑身一抖。
“三息,三息之后要是还没有人说话,那我就送你们和他下去团聚。”眼见众人无语,连横再次开口说道。
顾永荣慌忙抬头,却是差点因为动作过大,而撞上了那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戈锋。
对于顾氏,连横可没有所谓的先礼后兵,进了安阳郡城之后,他一路策马,直冲顾府,那些想要拦他的家仆、侍卫纷纷倒在他龙纹镏金戈之下。
等到顾府的人被士兵尽数押出,门前早已是血流成河。
“你这屠夫,屠夫。”顾永荣身后,一个族老颤巍巍的开口骂道。
却是话音才落,便被龙纹镏金戈刺死当场。
对于顾氏,连横没有丝毫手下留情,顾诚母亲早年病逝,等到他被销了族籍,逐出府门,父亲也思念成疾,只勉强坚持了两年,便也撒手人寰。
如今的顾府,对顾诚来说是一个亲近之人都没有了。
“这位将军,顾诚自幼才学过人,但因为与在下一般,都是旁支庶子,因此屡遭欺辱,那一日他被销去族藉,赶出家门,我等亦是心有愤慨,可奈何主家势大,族老顽固霸道,族人们只敢在私下里议论,谁也不敢为其鸣不平。”
有人出声了,那是一个年轻人,约莫三十岁上下,身着破旧青衫,但声音却是相当清朗有力。
“你是谁?”连横沉声问道。
“顾氏五房庶子顾昭。”那年轻人闻言,赶忙恭敬的回答了起来。
“好,从今天起,你就是顾氏家主,我要你立刻宣布迎顾诚归家,并允他重入族谱。”连横若有深意的看了顾昭一眼,随即振声说道。
“啊!不可,万万不可。”
“他一介旁支庶子,怎能做我顾氏家主。”
“胡闹,这简直是胡闹。”
那些原本跪在地上的人眼见连横如此草率,似乎是已经忘了害怕,竟纷纷连声叫嚷起来。
唯独顾昭难掩喜色,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将军放心,顾昭定不辱命。”顾昭挺直腰杆,高声回道。
“方向鸣,将他们全部押入狱中,待顾诚完婚,再行处置。”面对那些还在叫嚣的顾氏族人,连横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若非顾诚大婚在即,他定要让这顾氏血染厅堂。
“是,大将军。”身后传来方向鸣那清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