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于婧回视他，轻挑眉梢。
牧之远刚平复的火气被这个动作轻而易举的又挑起来。
这段时间也不知怎么，火气这么大，而且这么容易上火。
这微妙气氛让杨刚浑身难受，主要是两位都得罪不起，不管得罪谁，最后得罪的都是一家的。
如坐针毡的扯了扯领带，脸上堆笑，跟他们打商量，“要不这个事就先这样？四位是继续玩，还是提前回去？回去的话我现在就让前台去叫车？”
程于婧其实才刚热场，大家都花了大价钱。
不过闹成这样也确实扫兴，在酒吧估计都出了名了，下次出来要不要来这里还两说，左右她近期是不会来了。
正这么想着，牧之远旁边的发小就说话：“行了行了，你们两夫妻要闹回家闹，人家还得开门做生意，这么僵持着，让人家也不好交代。”
程于婧天生就是讲道理的人，听他这么说，就有些不好意思。
牧之远给杨刚道歉：“不好意思杨经理，方才我俩喝的有点多，见笑了。”
程于婧在一边附和，“是的，本来是夫妻间的情趣，谁知道他不禁闹，闹翻脸了。”
在场的没一个傻子，见台阶就下，其实心照不宣，揣着明白装糊涂。
牧之远站起来，程于婧随他站起来，往门口走的时候，程于婧又想到方才送她白眼的保安，特地嘱咐杨刚：“刚才是误会，保安不会受处罚吧？”
牧之远瞥她，也提点杨刚：“保安尽职尽职，是好事。”
杨刚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赶紧对二人保证，“放心放心，误会解释开就好了，保安也只是挨了我一顿骂。”
牧之远点点头，一行人往外面走，人多拥挤，他下意识把手搭在了程于婧腰肢上，才刚碰触到，就感觉细腰僵硬了一下。
她紧接着往一边躲，躲到他手掌范围之外，寻借口问杨刚：“你把保安的微信推给我，改天我请他吃饭。”
杨刚以前没有跟程于婧深交，对牧太太的印象停留在高冷，话少上，没想到说话这么得体。
有这么一个态度带到就好了，至于吃饭，实在没那个必要，于是跟程于婧客气。
程于婧却有些较真，“就算不用吃饭，那也要把人叫出来当面道歉。”
杨刚只好说：“他去吃夜宵了，提前下班了。”
程于婧有些遗憾，“那好吧。”
牧之远侧头看她，不仅杨刚意外，其实他也有些意外。
不过转念又想，保安也是个男的。
牧之远抿嘴。
他什么时候成了这么没格局的人？
程于婧这边陪杜颖去存酒，牧之远先一步离开酒吧，等程于婧从酒吧慢悠悠出来，一辆熟悉的黑色商务停在路边。
后车窗落下来，牧之远侧眸说：“上车，我有话跟你说。”
程于婧去看身后，听他又说：“不用看，说你呢。”
以前她见好就收，现在却有些不识抬举，回身拉住自己小姐妹的手，“杜颖喝酒了，我得送她回去，你先走吧，这大晚上的，有什么话不能白天说？”
牧之远被佛了面子，有些下不来台，沉下脸看她，“有些话就得今晚说。”
程于婧现在道行深了，叹口气，看他半晌，丢下一句：“真任性。”
然后拉一拉杜颖的手，杜颖耸肩膀，表示自己怎么都行。
程于婧便拉着她一同上了牧之远的车。
三个人坐在那实在尴尬，牧之远是想单独跟她谈一谈，现在多一个杜颖，有些话只能忍着，吩咐司机先送杜小姐回家。
杜颖知道自己多余，尴尬癌差点犯了，低下头扣字。
杜颖：【程小姐，人家让你上车，你拉着我做什么？】
程于婧抬眸，【给你省一笔打车费，还那么多事。】
杜颖：【我是打不起车的人？】
程于婧：【好了，是我不想跟他多聊，找你打个掩护。】
杜颖：【我就知道，干嘛不聊？人家说不定想解释，想解释你就听着嘛。】
程于婧侧头看了看外面的街景，许久才回杜颖的消息。
【不想再听解释了，害怕动摇，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很难的。】
程于婧太清楚自己的性格了，看上去雷厉风行，实则优柔寡断，尤其是感情方面的事，有时候就是太心软。
现在也挺好的，听了他的说辞，万一帮他找借口，不是自己想要的。
老话说得好，作为成年人，如果一段感情不能滋养你，反而是消耗你，那不管多痛，都要抛掉。
程于婧觉得自己和牧之远在一起这几年，可真他娘的难受。
简直是身心的摧残。
杜颖大概是神经大条，不懂程于婧的感觉，笑她：【可真矫情。】
程于婧叹气，【你懂个p。】
大概这一来一往太过明显，牧之远的视线投过来，守着当事人议论当事人，让杜颖有些发虚。
缩了缩脖子，把手机屏幕朝下一扣，没有再回复。
送完杜颖已经下半夜，程于婧与牧之远住的地方与之相距有些远，与程家更是有些距离，市里某些街道的红路灯都换掉了。
程于婧还不知道去哪，一直在等牧之远发话。
她现在面对他，理智了很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两种情况。
一种是牧之远功力深厚的话，两人会和好。
另外一种是，谈崩的话，两人估计还有的折腾。
不过目前分析，谈崩的可能性比较大。
程于婧不由得看外面，很担忧好不好打车的问题。
就在程于婧担心这个的时候，牧之远便开了口：“什么时候回家？这几天玩的有些乐不思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牧之远只要一张嘴，程于婧就想抬杠。
她忍了忍，用尽量客气的，不容易吵架的语气说：“我不想吵架，能送我回程家吗？或者在这里找个好打车的地方，放我下去就好了。”
牧之远看着她，“我送你去程家吧，今晚我也住那。”
说着就吩咐司机，“调头，去程家。”
程于婧静静看着牧之远，深深的，无奈的叹了口气。
最后什么也没说，头抵着车窗玻璃假寐。
哪能有什么睡意，轻轻张开眼，看着外面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