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那时候我还真没力气出来见你。”傅竞尧苦笑了下。
他在她的身侧坐下，双臂环着她，将她圈在怀里：“我也以为我死了……不过我把他的骨灰藏起来了，你看到了，也算是给你一个交代。”
苏渠抬头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下巴，都起了一层青色胡渣。
抬手触碰，有点扎手。
这么真实的触感，不是还活着，是感觉不到的。
苏渠倚在他的怀里，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他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结实有力。
她彻底相信他们还活着的事实了。
忽然眼睛滚烫，泪水就这么滴落下来。
傅竞尧有点慌，但没有拦着她落泪。
反而喜欢看她掉眼泪的样子。
珍珠似的一颗颗从她红红的眼眶掉出来，漂亮。
虽然心疼，但，这是为他掉的。
他抬手。
苏渠掉了会儿眼泪，被他的行为迷惑：“你这是在干什么？”
“接住你的眼泪。你被我气哭次数不少，但是为我掉的眼泪不多。我得找个瓶子收藏起来。”
“……”苏渠红着眼睛瞪他，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两个生离死别再相聚的人，真是一点儿都浪漫不起来。
傅竞尧看了她一会儿：“不哭了？”
苏渠没好气地推开他的手：“没了。”
傅竞尧笑笑，还真去找了个瓶子，小心翼翼把几滴不多的眼泪收起来。
小小的香水瓶子，底层都没淹没。
傅竞尧宝贝似的放在木条架子上，回头看向苏渠：“就放在这儿。以后我们的孩子问起来，我就说，这是你妈妈的眼泪。”
苏渠的脸都红了：“哪来的孩子！”
想得还真多，还没跟他算账呢。
傅竞尧又黏回她身边，抱着她：“你以前可不止一次说要生孩子。”
苏渠用眼角睨他，冷声提醒：“那时候是苏云舒。”
为了表示离不开他，才故意那么说的。
“而且你也坚定表示，不会让我生你的孩子。”
“是苏云舒的话，当然不允许。只有你可以。”
两人莫名其妙争论起来，把苏渠惹恼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和好？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
“……”这就是甜着甜着，就闹翻了。
像是两只猫互舔毛，舔着舔着就打起来了。
傅竞尧不敢再惹她，默不作声地把地上的米汤收拾干净。
他用抹布擦，蹲在地上，高大的身躯蜷曲着，看着像个可怜窝囊老公。
苏渠枕着靠枕，斜眼睨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傅竞尧端起水盆，看她一眼，默默端出去。
到了晚上，他又端进来米粥。
苏渠一看就不想吃：“喝完米汤喝米粥，一点味道都没有。”
“里面打了鸡蛋还有鱼肉糜。”傅竞尧哄孩子似的，苏渠这才张口喝下。
“苏园就你一个人？”
“还有你。”男人舀粥喂她，耐心十足，“我们分开太长时间，我不想别人打扰我们。”
苏渠抿了抿唇，男人拿起纸巾擦拭她唇角的汁水，主动开口：“我以为我会死在那个深夜……海水很冷，快把我冻成冰棍，伤口也很疼，血不断涌出……我从没那么难受过，想着死了也就解脱了。”
“至少，你还活着，你不用再到处找那个人，再身处险境。幸好是我来了，海里这么冷，这么黑，我可舍不得……”
男人缓缓说着当时的情况：“在我醒来时，我发现在一个小镇医院。有人照顾我，说我是被渔网捞上去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下来。
碗空了，他放在床头柜上。
苏渠等他接着说下去，久久没听到他说话，忍不住问：“就这样？你在那小镇医院躺了两年多？”
傅竞尧看她的眼神在告诉她，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