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三天，厉云铮能出院了。
医生说他突然昏迷，又突然清醒，简直是奇迹。
不过因为昏迷的时间太长，他还暂时不能下地行走。
回到厉家后，他也是坐在轮椅里。
张妈每天变着法给厉云铮做好吃的，也会有专门的康复师上门来进行康复训练。
差不多过了个把星期，他就能下地行走了。
顾明烟每天能和他避开就避开，因为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而厉云铮上次在医院里失控后，就没有做什么过份的事了。
不过每次看向顾明烟的眼神，都是幽邃又晦暗，顾明烟每次都被他看的浑身不舒服。
有几次他明显要跟顾明烟说话，顾明烟都找借口跑走了。
但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在怎么避开也总会有遇到的时候。
这天晚上顾明扬拉着顾明烟说了很多话，等到好不容易让她哥哥睡着了，顾明烟回到房间，就看到厉云铮在她房间里。
顾明烟下意识要出去，厉云铮叫住她：“都这么晚了，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顾明烟抿了抿嘴，“你故意来堵我的？”
“我有话想跟你说，你不愿意跟我交流，我只能半夜过来找你了。”
“……”
厉云铮看着她说：“你先进来。”
顾明烟站在门口没有动，“你有话就说，说完了就出去，我要睡觉了。”
厉云铮叹了口气，朝她走过去，但因为身体才刚恢复，走动时就很缓慢，甚至走两步要咳三声的样子。
顾明烟用怀疑的眼神看他，又不是伤到肺了，至于吗。
厉云铮走到她面前，顿了顿，才开口说：“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一谈。”
顾明烟反问：“你想谈什么？”
“我梦里那些事。”厉云铮低眸凝视她，“你对厉家其他人都很好，唯独对我很抗拒，是因为你也梦到了我梦里那些事吧。”
顾明烟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是梦到了，我是亲身经历过了，对我来说，那是我们上辈子经历过的事，而不是一个梦。”
厉云铮垂了垂眼，“那确实不像是梦，我感知着一切，经历了许多年，看清了开头和结局，不能用只是一个‘梦’来概括。”
顾明烟淡淡道：“不管是不是梦，都真实发生过了。”
厉云铮抬眸看她：“但这辈子发生了许多改变。”
顾明烟动了动嘴唇，无话可说，因为他说的对，确实有许多事发生了变化。
“所以我们的结局，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那你为什么还要抗拒我？”
顾明烟没吭声。
厉云铮往前一步，逼迫感又压下来，“抬头看着我，别不说话。”
顾明烟抬头看他，咬牙道：“因为上辈子发生的事，每天都清晰的印在我脑子里，我无法忘记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你强迫我，伤害我，我恨你，讨厌你，都是上辈子实打实发生过的，我做不到大度，把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事，当成一场梦，所以我只能抗拒你，远离你。这个解释可以了吗！”
她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情绪还是被调动了，顾明扬的房间，和顾明烟是挨着的，他听到动静，起来查看是怎么回事。
厉云铮目光越过去，对他说：“没你的事，回去睡觉。”
顾明扬很听他的话，听到他这样说，也只是嘟囔了一句：“你不要欺负烟烟。”
就重新关上了门。
顾明烟瞪他一眼，“你还敢凶我哥。”
厉云铮皱眉，“我没有凶他。”
顾明烟不跟他争这个，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厉云铮定定看着她，没有动。
顾明烟冷笑，“怎么，你又想像上辈子一样，不管不顾对我用强吗？”
厉云铮说：“我现在也没有力气对你用强。”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他抬步出去。
顾明烟正要关上门时，门外的厉云铮突然又开口说：“上辈子不止你一个人受到了伤害，厉云铮也被你伤的不轻。”
顾明烟一愣。
厉云铮说完，抬腿走了。
等到顾明烟反应过来，他已经下楼回了房。
顾明烟气的把门摔上。
他算哪门子的受伤？
是腿瘸了，还是哥哥也死了！
**
顾明烟因为生闷气，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起来脸色就不太好看。
她洗漱时都还在想他昨晚说的混账话，因此下楼时，忘记了去哥哥房间叫他起来。
来到一楼张妈在厨房里准备早餐，院子里有康复师陪着厉云铮在做晨练。
秦河也在院子里，站在厉云铮身边，跟他低声说着什么话。
厉云铮像是有所察觉一样，突然朝顾明烟的方向看过去。
顾明烟立刻收回眼神，去厨房帮张妈准备早饭。
张妈看她脸色不太好，问她一大早怎么了，顾明烟笑着说昨晚做梦梦到了一个混蛋，没有睡好。
张妈也没多想，很快弄好了早饭，顾明烟把食物一一端上桌。
厉云铮的康复训练也做完了，和秦河从外面进来。
张妈从厨房里出来说：“明烟，你陪秦先生和三少爷吃饭，我上楼去叫明扬。”
顾明烟本来想说她上去，但张妈已经踏上楼去了。
顾明烟只好留在餐厅里。
厉云铮从进来起，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边，见她要坐下，就伸手拉开了椅子。
顾明烟却没有领情，绕到另外一边去坐。
厉云铮脸色滞了滞。
秦河看了看两人，语出惊人：“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怎么我一直见你们只干仗。”
顾明烟皮笑肉不笑的说：“秦先生，早饭已经弄好了， 你少说点话，多吃点菜吧，张妈手艺很好的。”
秦河怎么可能听不出她阴阳怪气的话，撇撇嘴，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拉开椅子坐下：“那我来看看，张妈的手艺到底有多好。”
厉云铮在顾明烟对面坐下。
顾明烟只当他不存在，该吃吃，该喝喝。
吃了没两口，楼梯上响起“噔噔噔”的跑步声，张妈着急的声音传过来：“不好了不好了，明扬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