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在这里？”翠儿惊讶地问，脸上满是焦急。
她心里想着坏了，这次吴峥要被她连累死了。
吴峥看牛三掌彻底咽气了，这才停下手中挥舞着的菜刀，挤出笑容道：“我一早就在这里了，别怕，这件事我来处理。”
他虽然心里也慌得很，但作为这屋里唯一的男人，不得不镇定。
翠儿紧咬着唇，心里又惊又怕，只能呆呆地点了点头。
而在旁边，她的母亲已经倒在了地上，眼里不停涌着泪水，手扒拉着地上她爹的尸体，低声哀嚎。
吴峥知道时间不等人，越早把牛三掌的尸体丢出去，越早安全。
最重要的事情是，牛三掌的人头还有人要，等其他人发现之后，把牛三掌的人头割了去领赏，他们的嫌疑就彻底撇清了。
至于翠儿父亲的死，他们伪装一下，对一下口径，让旁人以为是突然发了急症。
翠儿母亲已经身心交瘁，他和翠儿一起把屋里该收拾的都收拾了，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现在把牛三掌的尸体包好，等会儿我顺着水，把他拖到其他地方去。”
“伯母，你把伯父的伤口包好，穿上寻常的衣服。”
他低声吩咐着，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翠儿母亲。
不多时，牛三掌的尸体便被装进了装米的大麻袋里，翠儿和吴峥一前一后，小心地把袋子搬到后院。
“吴大哥，你……”翠儿欲言又止，小腿在打颤。
吴峥看了一眼天空，漆黑一片，没有星星，月亮偶尔在云层中露出模糊的身影，不算太坏。
“你别担心，这很快就回来。”他挤出笑容，低声道：“等会儿我回来，会敲三下门，记住了。”
翠儿点头，说了一句小心点。
屋内，翠儿母亲正在给翠儿父亲的伤口上包纱布，一边包一边抹眼泪。
吴峥扛着麻袋，翻上了不高的围墙，摸着石头一点点下脚，最终整个人泡到河里。
他水性并不算好，不过眼下已经没工夫纠结这些，他缓慢地往前游，不远处伸出来的数条小码头，就是他的目的地。
水到了那里会变得很快，不出意外的话，牛三掌能顺着流出七八里地，到达餐馆密集的区域。
也就一刻钟的功夫，他大半个身体埋在水里，伸手抓住小码头的桩子，身边的水流变得快了，他松开左手，看着麻袋一上一下，顺流远去。
抱着桩子歇了会儿，他正要往回游，忽然大腿抽筋，疼得他脸上直抽搐。
他连忙往回伸手，想要抓住桩子，无奈那两米左右的距离如同天埑，任他怎么翻腾，就是够不到。
渐渐地，他开始无力，脑袋漫到水里的时间越来越长。
最终看似无味柔软的水灌入他的鼻腔和肺部，他意识变得模糊，视线即将被黑暗笼罩。
他心里很无语，以前无数次想过自己会怎么死，不曾想最终竟然是默默地死在了这里，因为大腿抽筋而被水淹死。
隐约中，他听到了有人在喊叫：“找到了……”
他心中最后一个念头是：是在找我吗？
事实是，那人喊着找到了，是指被他丢出去的麻袋。
……
天色渐亮，柳舒看着车里呼吸虚弱的吴峥，脸上满是疑惑的神色。
这里是天鹰帮的码头，月牙从一堆货物后面跑了出来，低声道：“小姐，根据大夫检查，二当家应该是被人救过，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被砍杀了。”
柳舒手肘压在车顶上，点了点头，让她继续去大夫那边守着。
昨天有人打捞到了牛三掌的尸体，斧头帮和天鹰帮的人听闻这个消息，立刻派人过去，因为天鹰帮的人先到一步，负责指挥的头目当机立断，在原地展开埋伏，把斧头帮打了个措手不及，杀死斧头帮至少三十人。
她待事情平息后，就赶往现场，正巧看见了吴峥被打捞上来。
有人误以为吴峥是斧头帮的人，要一刀砍死，被她拦了下来。
突然车内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她侧眼看去，只见吴峥手挡着眼睛，看向窗外，已然是醒了。
柳舒打开车门，进入车内，手上拿着一把枪，笔直对着吴峥：“是不是你杀了牛三掌？”
吴峥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摇头：“什么牛三掌，我不认识这个人。”
柳舒眯起眼，手里的枪抖了几下：“不认识？”
他点头，语气中带着慌张：“我昨天洗菜，掉河里了……这才被你们救下吧。”
不得不说，他的应激反应是非常快的，不过柳舒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把枪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死一般寂静，他不知该作何反应，柳舒才愿意相信他。
而柳舒这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底数，他刚醒来就能思维如此清晰，显然是之前就故意想过对策，否则普通人刚睡醒，遇上谁突然拿枪对着自己，得好半天才能反应过来。
眼下，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柳舒的手像是随时要按下扳机，吴峥感觉自己有些扛不住了。
突然，柳舒收回了枪，沉声道：“就算人真的是你杀的，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毕竟你也曾经救过我……”
说话间，她用余光注意着吴峥的表情，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吴峥拱手道谢，决口不承认，毕竟这种事栽在谁身上都是大事，更不用说他这个平头小百姓。
柳舒叹了一口气，虽然心里还抱有疑虑，但她知道自己再怎么问，都不可能让吴峥说出点什么。
“你先在车里休息，我过会儿派人送你回家。”她低声道，下了车。
还没等她走出几步，吴峥的声音从车内飘出：“牛三掌和你什么关系？”
她侧眼看向吴峥，瘪了瘪嘴：“没什么关系，再死一百次我也不心疼。”
下一秒，吴峥脸上露出了让她觉得有点过分的笑容，好似在说：那就好。
她转过身去，往地上跺了一脚，心里莫名有些气恼：“这个家伙，真是让人生气。”
约莫半个小时后，黑色小车开到了吴峥家门口，他从车上下来，一抬眼便看到了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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