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阳光透过树梢，将穆影笙身上染上了一层金色。此时她脸色却有些不太好看。
她太大意了。她说的是方言不假，但是庆市方言贴近普通话，很多人都能听得懂。更重要的是她以为这边人少，今天又放假，不会有人过来。
厉衍身形高大，身姿挺拔。那一身军装更是衬得他气势非凡。穆影笙莫名生出几许压力。
偏偏他还向前一步，站到了她面前。俊朗的眉眼带着几分凌厉。
“我更好奇的是，一直在军训的穆同学，是怎么得以见到来学校参观的领导的？又怎么能听到，像是城市规划这样的计划的。”
穆影笙咽了咽唾沫，下意识退后一步，身后是树干，她的后背就这么碰到了树上。
无法回答厉衍的问题，穆影笙强自镇定。
“首长，偷听别人打电话，似乎并非君子所为。”虽然地方是大家的，可是你看到别人打电话不走开，简直可恨。
“对着父母扯谎，好像也不是君子所为。”
厉衍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不甘与不服气。盯着这个小丫头，再次发现这个小丫头好像对他意见特别大。
“那是我的家事，与首长无关吧？”
“确实。”厉衍点头，目光落在穆影笙的发梢上。之前面试的时候，她还绑着一个马尾。
等来学校报道那天，就只剩下了齐耳短发了。短发显人俏丽，加上她五官大气明艳，这样的发型意外的适合她，看着格外英姿勃勃。
因为紧张的关系，她额头有一小缕头发垂下来她也无暇去理顺。厉衍指尖一动，莫名生出一股想将她的发丝撩回原位的冲动。
“你的家事，与学校无关，与部队也无关。不过——”
穆影笙的后背紧贴着树干，一脸防备的看着他，他到底想说什么？
“穆同学，你连一个城市未来的规划都能知道，我是不是可以说，你身份不简单，有可能是间——谍呢？”
“间，间谍？”穆影笙脸都白了：“你胡说什么？”
注意到自己语气里的失控，穆影笙的声音压低了一度。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
今天是她倒霉，竟然又让这个煞神抓到自己的把柄。想来真的是衰到家了。
“首长。”深呼吸，淡定，千万别跟这个煞神正面冲突：“我为什么那样跟我的父亲说，是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了将来房价会涨。我觉得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未来土地会变得越来越值钱是事实。所以才那样一说。我的身份绝对没有可疑。更不可能是什么间谍。请首长明鉴。”
厉衍看着穆影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唇角几乎控制不住的往上牵了牵。
做梦？她还真敢说。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感觉这个小丫头，身上有一层又一层的秘密。
他不放人，穆影笙也不能走。空气静默得让她的心情越发的紧张。一咬牙，她豁出去一般的开口。
“首长，事情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其它事的话，我先——”
“新生军训了一个多月。据说每天都有人累得哭爹喊娘。穆同学不但有空做梦，还有空提醒你父亲买房子买地，更有空对着你父母扯谎。想来还是训练太轻松了。”
他到底想说什么？穆影笙看着厉衍，他不会是又想让自己跑操场跑十圈吧？跑就跑，这段时间她体能有增长，她才不怕他。
厉衍看着她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模样，只觉得心中十分愉悦。面上却是一片水波不兴：“隔壁我手下那些新兵，今天有十公里负重越野训练。既然穆同学这么闲，那就一起来吧。”
十公里负重越野？穆影笙倒吸一口凉气：“首长。我好像不归你管吧？”
“让你失望了。我是你们学校的特别指导员。你觉得，我有没有这个权利？”
看着她青白交加的小脸，厉衍微微弯下腰，跟她对视：“或许，我可以把你刚才的电话上报给你们教官。治你一个间谍罪，如何？”
穆影笙咬牙，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意：“不知道首长底下的新兵几时开始行动？”
厉衍看了她一眼，脚步一转，向着外面走去了。走时不忘将头略一偏向她示意，让她跟上。
一个小时后。
穆影笙背着身上重达二十五公斤的背囊，站在新兵队伍的最左边。
她刚才一过来，就引得这些人纷纷侧目。却碍于厉衍这个煞神在，无一人敢开口问她的身份。一群人上了大卡车，直接拉到了这南市山区的山脚下。
车子停下，所有的人动作整齐而迅速的下了车。穆影笙跟在队伍最后面，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动作比军校那些新生，要快多了。
一行差不多三十人，此时整齐站好，而穆影笙就是多出来的那一个。
在一众兵大个里，她看起来格外的亮眼。厉衍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她的方向，最后看向了正前方。
“全体都有。”厉衍一声冷喝，所有的人都站直了。
“立正，向前看。向右转。预备，走。”
穆影笙自认这段时间的训练，体能已经提高了不止一档。可是当真的背着二十五公斤的背囊往前跑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天真。
一开始还好，后面跑起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山一样的难受。这是南市的一条山路，整片山头都是南市军区所有。
战士们平时都是在这里训练。山路不算狭窄，却连水泥都没有。一路向上，跑起来格外吃力。
而厉衍坐在一旁的军用吉普上，看着眼前这些人。敲了敲车门，厉声开口。
“没吃饱饭？都给我跑快点。”
穆影笙此时是跑在最后的一个。她看了眼吉普车的方向，完全有理由怀疑，厉衍就是在说她。
果然，那吉普车特意停了一停，看着她的动作，厉衍眉尾一扬：“你们军训也一个多月了，就这样的成果？”
那话里明晃晃的嘲笑语气让穆影笙气结，她一咬牙，飞快的向着前面跑去了。
驾驶位上的孙正看了眼前方的穆影笙，又看了眼厉衍：“老大，这小姑娘怎么惹你了？你这样整人家？”
厉衍手一抬，直接给孙正的头顶上削了一记。
“老大，轻点。疼。”
厉衍的目光落在穆影笙的背影上：“这可不叫整人？”
“啧。让人家这么漂亮一小姑娘陪着我们一帮糙老爷们出来负重越野，还不叫整人啊？”
“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啊。老大，你给我解释解释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