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清和凤明泽怕她累着，只陪她说了一会儿话，看着她吃了点东西就走了。
凤离感觉精神好多了，脑子也清楚了许多。
但是目前她有个大任务要做。
某个从她醒来就被刻意忽视了的男人正坐在她的床边，委屈巴巴的一句话都不说，只看着她。
她抿唇，吩咐道：“白蜜，你们都先下去吧。”
待到房间里只剩他们二人，她才抬眼细细打量着他。
不知道事实的时候，她从未这样仔细的看他，只觉得他气质好，容貌好，与白延礼不相上下，现在看来，竟是比白延礼还要好看几分，一双桃花眼让她记起了南守诚，好像皇帝也是。虽是皇子，他的肤色也并未白得过分，想是经常奔波于明宗之事，经受过风吹日晒。眼下他薄薄的唇抿得紧紧的，眼眸微微垂着盯着她，比她还长还密的睫毛让她颇有种拔几根的冲动。即便容貌变了，他的气质没变，贵气优雅，十足的贵族范。
眼见她只望着他发呆，半天不说一句话哄他，他更加生气，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脸。
她吓一跳，下意识的微微躲了一下，随即发现他眼里闪过受伤的神色。
凤离只是还没有习惯这副容貌的南谨行，她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接受。可看到他落寞的收回手，她忽然就心疼了，抓住他的手，道：“我有些累，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南谨行不想走，而且凤离醒来之后冷落他的行为确实让他难受，他想听她的解释。可他也舍不得她不开心，所以最终还是道：“好，我明天来。”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凤离重又躺好，许久才睡去。
第二天，吴玉清和凤明泽先来看了她，与她一同用了早膳便都各自忙去了。
紧接着是灵玄。
凤离吩咐凤宝暂时别让任何人靠近这里，这才与灵玄相对而坐。
灵玄笑道：“看你精神不错。”
凤离笑了一下，道：“还没谢过你的救命之恩呢！”
灵玄摇头道：“这是你的世界，救你命的是你自己才对。”
“什么意思？”凤离又不懂了。
“因为你想活下去，所以我出现在了那里，仅此而已。”灵玄端起茶杯，却没有喝：“你要知道，你的意志可以影响一些事的结果。比如这次你跳下悬崖却为我所救，又比如你潜意识里希望外婆还活在世上给你补偿的机会。”
他放下茶杯，道：“在这里，你的父母相貌跟现实里一样，但性格大不相同，且待你如珍宝，是你心中曾幻想过无数次的模样吧？那是因为现实里你过得太辛苦，希望能借这个梦弥补你所有的缺憾。”
凤离没有说话。
“你知道为什么以安王殿下和凤大将军的实力都迟迟找不到陈立和柳茜茜二人吗？因为你不愿意。你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的爱，你有父母兄长，有爱人，有闺蜜，你自觉生活已经完美，如果陈立和柳茜茜出现，你或许还要重新面对那些不堪的过往。所以你希望他们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可是他们现在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凤离反驳道。
“他们施加在你身上的恶行永远不会消失，他们对你的恶意也永不会消失。你很清楚，不是吗？”灵玄道：“在这个世界，只要没人找到他们，哪怕你们擦肩而过，你也不会认得。这就是你的意志在影响这个世界，明白吗？”
凤离理解了他的意思，沉默半晌，才道：“那我能影响其他的事情吗？比如皇室争斗？”
灵玄笑笑，道：“谁知道呢？即便是梦，也有不可控的时候，不是吗？”他转了话题，道：“今天我是有旁的事跟你说。”
她愣了一下，不解道：“什么事？”
他直直的盯着她：“昨天，我看你对安王殿下的态度很淡，不会是因为他在你眼里恢复了本来的容貌吧？”
她又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确实有点不适应。”
灵玄轻叹一声，道：“有个问题，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想一下。据你所说，你本来极其依赖白延礼，他与别人有了婚约，你本该无法接受，可你最后却在慢慢好转，为什么？”
“因为你给我治疗得好啊。”凤离随口道。
灵玄摇头：“不对，治疗我一直在做，可你的病情始终反反复复，白延礼也只能勉强让你安静一些。后来他订了婚，你反而发病次数少了许多，为什么？”
“因为······”凤离也说不上来了，最后憋了一句话出来：“我最后还是跳了楼的。”
不，不对，她跳楼是因为陈梦换了她的药，导致她病情加重。
灵玄还是摇头：“你昨天说的话你忘了吗？你说，在昏迷中听到南谨行离开了你，还跟你约定好了等你的答案。”
凤离的手指慢慢的捏紧。
所以，她的好转，是因为南谨行的陪伴吗？她最终跳下高楼，除了药有问题，还因为那段时间南谨行刚好不在？
还有，她一直觉得有一点很奇怪，明明她跳楼是临时起意，为什么救援人员来得这么快？
现在想想，难不成是那个时候她遵守了对南谨行的承诺，发了告别信息，才引来了救援队？
灵玄挑眉：“想通了吗？”
“嗯。”凤离情绪有些低落：“为什么我偏偏忘记了他呢？”
“或许这对你们两个都好吧。抛却以往的一切，重新认识，看你们两个是不是能够跨越障碍抓住缘分。”
“可他，一开始就不是他本来的容貌呀！”
“容貌影响感情了吗？”灵玄反问道。
凤离被问住了。
是啊，无论南谨行长什么样子，他眼底的感情她依然看得清楚，而她，也依然会因为他难过而心疼。
容貌这种东西，并没什么影响。
她想得出神，没注意到白延礼进来了，还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还是灵玄说了一声：“白公子来得挺早。”她才回神，唤了一声：“延礼哥。”
白延礼揉揉她的头发，道：“吃早饭了吗？”
“吃了。”
“嗯，最近又瘦了，还是得多吃些才是。”
凤离笑着应了一声。
白延礼看了灵玄一眼，灵玄微微点头，白延礼心里便有了数，对凤离笑道：“小离啊，今天天气不错，我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凤离的情绪不高，礼貌的笑了笑，道：“延礼哥，我不大想出门。”
灵玄与白延礼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她刚醒来，有些事确实需要时间去接受。
灵玄起身道：“我先回灵照寺了，你有事就来找我。”
白延礼也起了身，道：“我送送你。”
见凤离也站了起来，白延礼道：“你且歇着，我等会儿要去趟林家找林帝师聊办学的事，有什么消息我会让人送信来。”
凤离也不矫情，道了谢，送他们到房门口便没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