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带着曲善人确实是来要钱的。
快过年了嘛，多少家户连肉都吃不上，大户人家自然是要出点儿血的。一来，彰显慈悲；二来，也是为子孙积德。
只要村长开口，丁家从来没拒绝过的。
不过，这一回要的款子可不止是为了过年，竟是要挖河出工呢！
古往今来，只要修水利挖河，一般都是在冬天。冬天枯水期干活儿方便嘛，这已经成了一个惯例。
大头二头年纪小，不算男丁，丁老钟是壮劳力，是一个标准的“丁壮”！
村长抽了一口烟，说：“你家忙成这样，自然没有功夫去。下河挖泥，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你也不必受那个罪，出几个钱让人顶了算了。”
丁老钟点头，“当然。”说着，转头看向曲善人，“你家也是出钱顶徭役吧？”
曲善人说：“自然，我家就没有出过工，都是拿钱顶的。寒冬腊月的，谁受得了那个。但凡能拿出钱来的，谁要去。”
儿子多的，就可以替有钱人家去，挣几个零花钱儿。这就是穷人家的悲哀了。
村长把钱都算好了，“我这边清了。你俩算吧。”
原来，曲善人跟着也是来结账的，他家的元参也都卖给丁香家了。
丁香娘过来的时候，听丁老钟带着大头跟曲善人正在算两家的账目，忙给三人倒茶。
计算清楚了，丁香娘把钱拿了出来。
给两人结清，送俩人离开，还感慨了几句，“咱们香香费劲儿挣的银子，就这么几十两的扔出去，还真是心疼。”
丁老钟叹气，“朝廷也是，年年修河工，也不知道到底修点儿什么；出工出钱，一个冬天也不消停。”
正说着，丁二壮也找来了，丁二婶儿不知道什么事儿，忙问：“干什么，急吼吼的。”
丁二壮说：“回家拿银子去。我今年不想去河工了，累死个人！”
几个人就起哄，“丁老二家里有钱了，连河工都不想出了！”
丁老钟听见了就走了过来，“你不想出工是对的，累坏了身子可不止这几个徭役钱儿，有钱就给村长吧。一个冬天在我家好好干，能挣两个徭役的钱！”
丁二壮感激不尽，“大哥，你这话算是说到我心里去了，也是疼我。老三想去干活儿呢！切，算不清账的家伙，不知道我心疼他！我看爹娘也不管他，随便他折腾去了。真是的！”
丁老钟皱眉，“老三就是作死呢！身子骨不当紧？倒是那几个钱儿当紧！还有，我怎么听说红玉的婚事定了，到底定的什么人家？”
丁二婶儿忙使眼色，“二壮，你不清楚可别给大哥大嫂乱说，看气着他们！”
丁老钟瞪眼，“我找老三这个糊涂蛋问问去。老二，你既然来了，就把这些麻袋扛到屋里去。别一天到晚就知道乱串！”说完，背着手走了。
小芳嫁给三宝，过得很好；丁二壮两口子跟丁老钟家也和好了，在他俩面前，顺从得绵羊一般！
一听这话，丁二壮忙扛起麻袋开始干活儿。
丁香娘很满意，想了想，对丁二婶儿说：“我家今年都去京城过年，到时候你们三口子也跟去过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