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虚惊一场。
两艘船终究是打了个擦边球，但是顾林茂的背心却湿透了。
海浪逐渐让船只变得颠簸起来，乌云盖住了原本的好天气。海上的腥味变重了。湿气像是要死死压住顾林茂，他总觉得，自己正前往一趟没有归途的路。
“你就像海那边的鱼肚白。”他突然想起来江离说过的那句话。
顾林茂眯着眼，看着天边模糊的界限。
也不是每天都会有鱼肚白，即使时间对了，也会被乌云遮住。
这个世界上，爱真的是很奢侈的东西。他质疑一切的爱情，
赵露白，就是属于顾南笙的江离，他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
人一旦有了依赖就会有软肋。顾南笙是江离唯一的儿子，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有她血脉的，和她相似的人。
他几乎病态地掌控着他的儿子，他将金钱权势都给了他。却忽略了顾南笙最想要的。
仅仅是爱。
A市港口，
“小姐，没看到任何可疑船只，客船我们都留意了，货轮的话我们没有许可证是不可以进去搜人的。您看…”
“等会儿会有警察协助你们的。”
“好。”
“还有件事。”
“您说。”
“渔船也查一下，哪怕是那种极小的船只。”
“是。”
赵露白的手下刚挂完电话，就看到一排身着警服的人整齐划一地走了过来。
不惊感叹赵家的实力之广，连警察都得帮衬？不过再想想，自家小姐也算是上次绑架事件的受害者，警察帮着调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时隔多年再翻案，也只有家大业大的赵家有这个脸面能出动这么些个人力物力了吧。
唉。
谁让赵小姐是独一个呢。
“货轮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货轮运货保鲜不保活。”一个寸头警察半蹲在地上，眼神望向不远处的地方。
挑逗性的话语，鹰一样的眼神。
赵露白的手下斟酌着刚才那番话，想想确实有道理。正常人呆在集装箱里个把小时出来也无了。
他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
不知道要在这儿守株待兔多久才能捕上一条大鱼。
空气中卷着腥味送进手下的鼻子，他不自觉缩了缩脖子。尽管冷风萧瑟，他还是明显有了困意。
“查那艘船。”刚才蹲在地上的警察突然站了起来，语气带着不容反抗的急促和严厉，让本有困意的手下吓得一抖。
立马精神振奋了起来。
来活了。
也许是岸上的动静太大，只看到那寸头警察脚步一顿。把烟头愤愤地往地上一扔，
“他妈的，老头子还挺精明。”
手下不明所以，还没反应过来，寸头那位已经快步跑去岸边拉了一辆快艇。
“这什么情况？”手下拉过一个站在岸边的警察，
“渔船上有个人跳海了。”
“这么远都看得清？？？”这距离…他就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点。
“阿六眼睛很好，听说初中的时候体育也很好。在我们警局也算是一把手了。而且…听说阿六和赵小姐还是同学。”
“是吗，这么巧。”手下看着开快艇那人健硕的身影，再回忆了刚才那棱角分明的侧颜，完美比例的身材。再想想顾少爷。
不得不说，
小姐的身边的男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绝。
“他妈的，老子就不信你能游上岸。”阿六来着快艇骂着娘，把这些年心里的不快都发泄在了怒吼中。
愤怒中夹杂的还有担忧，担忧这次出动，会不会打草惊蛇。
如果真的让顾林茂逃了，那下次还想完胳膊完腿地抓住他，那就要比登天还难。
他额头的青筋暴起，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他还在篮球场。突然被人叫去看一段施暴视频，本就反感这类视频的他选择了无视，可当他无意间看清楚视频里的人时，他愤怒地浑身颤抖，可他除了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以外，没有任何的办法阻止这次事件继续发展。他的评论很快被淹没。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选择当了人民警察。
如今在海浪上，湿气扑面而来，海浪拍打着身体，冰凉刺骨，他却觉得前所未有地舒畅。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知道赵露白回来的那天。
第二次，
就是现在。
他可以亲自捉拿这次的幕后元凶。
他相信，因果报应。也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