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像在梦游一样,先写一千字,梳洗去睡觉,明天再补完整。
真是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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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令当然知道现在是姜姓吕氏的齐国,不是妫姓田氏的齐国。
姜姓吕氏的齐国已经历经过变法,主持者便是管夷吾,也就是管仲。
管夷吾的变法主要是富国强军,用所有能够达到目的的层面获取经济利益,再将经济利益转为军事实力。
因为目标明确就是奔着利益而去,管夷吾是真的不那么计较产生利益的行当是什么。
自古以来存在两个职业,其一是小偷,再来是卖身或卖艺之女。
有些人可能不知道,管夷吾开创了历史先河之一,便是对卖身或卖艺之女收税,再对整个行业做出规范。
与此同时,齐国大力鼓励女性充分利用“自带的本钱”创造经济利益,导致那个行当在齐国异常盛行,甚至都逐渐在他国开设分店, 再带动那些国家也开展相同的业务。
要说管夷吾身上有什么会被诟病的地方,扶持青楼业务算是其一吧。
当然,封建王朝时期不会诟病管夷吾扶持青楼,到二十世纪之后才出现那种舆论。
管夷吾可不光只盯着卖身或卖艺之人产生的利益,几乎所有能够获利的行业都有扶持,养成了齐人在利益上的角逐远胜他国之人。
现如今的齐人追求享受,包括齐国每一座城池的混混、痞子、无赖数量比其他国家多得多,不能说其中没有管夷吾需要背的锅。
无它,简单就是管夷吾时期为了追求利益,所以产生的影响。
每一件事情都存在两面性,好或坏的哪一方面显现得更多,无非就是看当权者比较重视什么。
以管夷吾的智慧,应该在变法之前就意识到会带来什么影响,只是当时的齐国更需要资本来增强军事实力,刻意忽略或将难题交给了后人。
讲实话就是挺正常,有些时候当代人为了达到某个目标,其它都是属于可以暂时忽略的。
有什么问题吗?
眼前这一关都不一定能跨过去,生存无法得到保障,哪里有什么将来。
所以,必要的情况下,只能是选择相信后人的智慧了。
看齐国现在的状况,无疑是管夷吾信错了后来人。
目前的所有国家之中,独独齐国的普通人沾上了享乐的习性,权贵群体里面醉生梦死的数量远比他国更多。
其实也能够理解。
毕竟,齐国的商业最为发达,衍生出了很多来钱快的职业。
尤其是做偷、盗、匪等无本买卖的人心理压力更大,随时害怕有今天没有明天,花钱必然更加大手大脚。
比较要命的地方在于,齐国有齐顷公和齐君环这两代在先后推波助澜,加剧了齐国权贵容易被收买的倾向。
上面说过,凡事皆有两面性,齐君环算是把权贵的心思猜透,他就用收买的方式买通了莱国四成的权贵,几乎兵不血刃就控制了莱国的半壁江山。
楼令所谓的“证据”就是,妫姓田氏用收买的方式拉拢了足够的势力,完成“田氏代齐”的操作。
晋国不需要兵不血刃地完成对齐国的吞并,只需要收买足够份量的齐国权贵,让他们反对成为楚国的小弟即可。
楼令甚至认为不需要耗费多少财力去收买,重新激起他们的雄心壮志就行了。
毕竟,齐国可是春秋时期的第一任天下霸主,长久以来齐国君臣也是想恢复曾经的地位,楚国在争霸中输给了齐国。
站在历史长河的高度,齐地之上没有新鲜事,无论是姜姓吕氏被妫姓田氏取代的事件,亦或是妫姓田氏到最后不战而降,出现的影响一直在影响生活在这一片土地的后人。
历朝历代的中枢都十分警惕齐地,怕当地人过于富裕,也忧虑爆发国战缺乏抵抗意志。
在西汉、东汉;东晋、西晋;隋、唐,基本上齐地就没有消停过,平时是抵抗中枢政策的大本营,中枢力衰就会乱贼四起,外族入侵普遍学前辈不战而降。
与此同时,北宋之前的南方缺乏足够的经营,经济重心一直是在齐地,哪怕两汉、两晋和隋唐使用政策强振关中都未能削弱齐地的经济地位。
有所谓“江南”的概念是隋唐不断经营东南,后面又历经两宋的发展,才让东南成为新的经济中心。
北宋和南宋压根就没对齐地有过有效统治,无论是辽国或金国期间,齐地也是反宋的急先锋。
有明一朝?他们在前期是担当反抗中枢的领头羊,后面被江浙取代了地位,转而玩起联合互保,最后又担当了引满清入关的开门者角色。
到满清时期,不得不承认满清就是会玩,他们完成了对齐地的驯服。
那不是楼令对齐地历史的认知或批判,完全是齐地一批又一批本地或外来的管理者,他们给历史交出的答案。
注意,指得是权贵对齐地的处置,平头百姓只是被动接受。并没有一杆子打死所有人。
楼令对齐国目前当权者肯定有自己的认知。
该怎么说呢?在“田氏代齐”和妫姓田氏没有不战而降,两者都没有发生之前,要说齐地权贵有什么毛病,最大的毛病就是养成了享乐之风,追求重新恢复霸业并不是毛病。
“可以从齐国君臣要恢复霸业入手。”楼令主动过来拜访士匄,寒暄几句就切入正题。
士匄之前正在忙接收刑鼎反馈的事情,脑子一下没有转过弯来。
讲道理,不是因为公示刑鼎必须在场,士匄可不会在“新田”待着。
在士匄这一代敢放弃范氏的主业务,怕是死后要无颜面对历代先祖,搞得连征讨鲜虞都有些没顾上。
当然,范氏对鲜虞搞得也是堡垒推进战术,一切按部就班进行即可,不是非得士匄待在前线不可。
士匄重新整理了一下脑子,大概懂了楼令的意思,说道:“摆弄齐国与楚国?”
就是这个意思。
又不完全是那个意思。
鲁国、宋国等等国家,他们知道自己的实力,再膨胀也不至于膨胀到以为可以当老大。
楚国和齐国不一样,他们都当过老大,只是时间没有晋国那么久。
齐国在齐桓公薨逝之后发生内乱,导致了霸业的终结。正是因为内乱失去霸业,搞得他们并不认可楚国或晋国的地位,认定就是趁齐国内乱窃取了霸主地位。
楚国大多数时候是担当挑战者的角色,哪怕称霸成功也是担当霸主的时间很短。
只不过,楚国的疆域面积和人口摆在那里,他们不可能真的伏低做小,连晋国都不肯臣服,怎么可能臣服于实力明显不如己方的齐国。
“其实不用我们花多大力气离间,他们自己会竞争盟主地位。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告诉他们,谁强谁上。”楼令说得笑吟吟。
当前“用间”的理论还没有成型,只是士匄瞬间品懂得了“离间”是什么意思。
“那样啊……,不是打一场,就是会不欢而散。”士匄说道。
只能说,士匄对楼令的佩服再一次加深。
“难怪你对他们组成联盟一点都不紧张。”士匄笑着补充道。
并不是楼令没有感到紧张,完全是事先有过分析,大致上有了处置方案,显得底气更足。
那就是有准备和没有准备的区别,真发生了某件事情,其他人只会看到某人表现出尽在掌握的镇定那一面。
不是那样吗?遇到突发状况变得一惊一乍,真的很难相信能够处理好;反之遇事不慌不忙,多少是会给队友更大的信心。
“那就不用出使齐国了。”士匄本来认为楼令需要去‘临淄’一趟。
楼令却是说道:“等这一边的事情处理完,我需要去杞国一趟。”
从公示刑鼎到今天,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十天。
抱着挑刺而来的列国之人,他们前面是在干正事,后面变成在挑队友了。
所谓的正事当然是给晋国的变法挑错,也能够是没刺硬挑。
晋国的新律法还没有正式施行,任何的挑错只是一种主观,能够反对也只是站在某个立场之上。
至于说挑刺?想挑刺的人不少,奈何他们没有胆子当那个出头鸟。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又在干什么。”士匄不是不知道那些人近期在做什么,单纯嫌弃太过磨叽了。
“正常。”楼令真心觉得正常:“这种事情进行个几年都不算过分。”
晋国公示刑鼎的时间只有三个月,只是并非不再公示就等于无法挑错,挑错的时间是没有时限的。
并不是晋国才这样,列国都是这样。这个多少算是列国之间的一种互相敦促作用,不是为了正确而正确或错误而错误之前,其实是一种很良性的互相监督。
随着列国的竞争越来越强,闹到都巴不得对方死,只会盼着对方一错到底,怎么会愿意帮对方进行纠正?不在变法阶段就给对方挖坑,都算是良善人了。
楼令和士匄只会等三个月,并不是要一直随时等着有人站出来挑错。
公示刑鼎是在春播结束后的一个月,三个月之后就是临近夏季中旬,不算是太过耽误时间。
“季氏之主怎么还不死啊?”士匄就是没话找话说:“孙林父自上一次之后,没有再参加过聚会。听说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一步都没有迈出房门。”
楼令能够理解士匄为什么要特别关注孙林父,说道:“是不是你将他逼得太狠了。”
“逼得太狠了吗?”士匄一时间有些错愕。
晋国卿大夫控制列国,不是每一次都这么直接的吗?
的确是,晋国卿大夫习惯了霸道。
成为晋国中军将的楼令,他的办事手法在一众卿大夫里面变得很特别。
说栾书擅长阴谋吧?他在处置列国上面一样很粗暴,一点没有晋国第一阴谋家该有的素质。
截至目前为止,反倒是当了晋国中军将的楼令看着最为阴险。
那是赵氏已经被灭,尤其是赵武没有留下子嗣,要不然赵毋恤才会是阴险的代言人。
“我应该安抚孙林父吗?”士匄选择相信楼令的判断。
士匄真切认识到自己与楼令的差距,没法子不相信啊!
只不过,楼令并不想太过干涉范氏的事情,闻言只是用鼓励的表情应对,没有直接给出主意。
晋国就是对卫国动手,基本上也是至少三年之后的事情,对吧?
要是让楼令来干,绝对不会第一时间就逼得孙林父没有退路,相反会对孙林父进行安抚,转而从站在孙林父对立面的人进行干涉。
什么玩法?
其实就是孙林父本身不占据绝对优势,他有着不少的政敌,只要他的政敌进行干扰,难道他敢不管不顾驱逐卫君衎吗?
说白了就是在卫国制造平衡,直接让孙林父变得投鼠忌器,一样可以达到推迟孙林父驱逐卫君衎的目标。
在晋国内部,楼令以前也是在制造平衡,要不然早就打出脑花来了。
“季氏之主不像是贪生怕死之辈。他不死,总是有不能死的理由。”楼令捡了士匄刚才的话题来讲。
士匄极其认真地问道:“鲁国不是我们的第一个灭国目标吧?”
对于这个问题,楼令有过思考,答道:“郑国、卫国和鲁国的其中一个,完全取决于到时候的局面是怎么样。”
比如说,要是郑国君臣跪舔,鲁国或卫国跳得太欢,或是鲁国、卫国与郑国转换角色,总是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展开行动。
“我之前选择郑国为第一个目标,基点是我们夺占了郑国三分之二的疆域,假设郑国君臣将要进行反扑。”楼令先解释这一点,看到士匄点头,再继续说道:“目前是宋国跳得最欢,但凡鲁国和卫国消停,我们最好是先灭掉郑国,完成对楚国和宋国的防线布置。”
“防线?”士匄对这个词好陌生。
楼令颔首道:“是啊,我们无法在短时间横扫列国,怎么可能不构筑防线。”
士匄不需要问为什么不尝试灭掉宋国,他知道灭亡宋国的难度,更清楚过早占领宋地对己方是一种负担。
“有一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士匄顿了顿,一脸严肃地问道:“我们是先南,还是先北?”
总是要有重心,不是吗?
楼令被问得眼睛有神,击掌说道:“我就知道你的思维跟我最接近!”
啊?
士匄被楼令的行为,搞得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