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岚默默的低着头,耳边再次回响李继业八百年不变的母亲不易史,仿佛他们家所有的不幸都是她造成的。
她不懂自己只是嫁了个自己中意的人,怎么就成了他们全家的罪人,好似这一生都还不完得罪。
李继业见她不语,以为自己的话说动了她的恻隐之心,当初会选择与她结婚就是看中了钟文岚雄厚的家世、不谙世事的性子和骨子里自带的善良。
坐在钟文岚身侧,一脸深情的握着钟文岚的手道:“文岚,这么多年我知道是我委屈你了,我以后一定改。”
“就这一次,最后一次,你就当成全我行么。”
“爹不在,我娘身子骨又不好,我就是家里的天。没有他们的托举,我根本就没办法去燕市上学,更不可能认识你,与你携手成婚。
让我抛下他们,独自与你过好日子,我真的狠不下心,所以我才想着竭尽全力对他们好。
如今祖屋重修好了,我娘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康健,眼下高考又是最佳机会,我保证只要我弟弟妹妹还要咱儿子闺女考出去,以后我就再也不管,安心关起门跟你过小日子。”
这些话犹如水中花镜中月听着美,可钟文岚已经心累的听不进半个字。
高考那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过独木桥,哪有那么容易考上。先不说他们能不能考出去,就说这备考的日子,原本就不和睦的这么多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吃穿用度、复习资料样样都要花钱,日子会有多鸡飞狗跳不言而喻。
更别说考上以后,天南海北的赶过去来回的路费、上学期间的生活费、人际交涉哪样不花钱,李继业怎么可能冷眼旁观。
钟文岚更担心的情况是一次考不上,李家众人能甘心?李承业肯回去安心上班?李母又会做什么?
她都能想象以李家人不要脸的秉性,左不过就是吃准了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复读一年又一年,直到考上维持。
自己能想到的事,钟文岚不相信李继业想不到,她一脸悲切的看向李继业道:“那要是考不上呢?”
李继业手一顿,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道:“怎、怎么可能呢?承业那么聪明,若不是耽误了,他早就是大学生了。”
可瞅着钟文岚依旧冷漠不信的目光,他撇开视线再次说出一个惊人的决定:“我也知道高考不易,尤其咱儿子闺女之前成绩那么差,所以我前些日子就找人打听好了。
一中的入学手续都办好了,等下周一就把他们四个都送去,有老师管着相信肯定可以的。”
他把入学的事都安排好了,显然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钟文岚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
缓缓地抽回手,钟文岚起身冷漠道:“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说什么都没用了。
只两点我跟你说清楚:一、人是你张罗的来的,我有自己的工作,这么一大家子的吃食住行我没钱也没无力照看。我不喜与外人同住,你自己想办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