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以为切除了病变夹层，再放根人造血管进去，就可以了吗？”
“年轻人，你这是在质疑我？”
“不是质疑，是你真不懂！”
“我不懂？”
霍东吹胡子瞪眼，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别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李启华等人快步走了上去。
“霍教授，这是怎么了？”
“病人还在台上，咱们还是先把后面的手术做完吧！”
许纪劝声道。
不管怎么样，病人在云尚，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首责还得是他。
“是啊，霍教授！”
“这要有什么矛盾，还是等手术结束再谈吧！”
朱文昊也怕担责，紧跟在许纪之后劝道。
“嘿嘿，霍教授放心，这小子不会，我会！”
“我来给病人做清洗胸腔！”
曹宇眼尖，瞅准这个露手的机会，打算在霍东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三两步绕到手术台另一边，将生理盐水，纱布，吸引器等器械通通揽了过去。
正当他嘿嘿的准备动手时，
“住手！”
两道低喝竟不约而同，一齐响起。
曹宇身子一顿，抬头看了看对面。
“滚下去！”
李惜阳面色淡漠，声音冰冷。
曹宇气坏了，阴着脸道：“小子，你说什么？”
“说让你滚，听不到吗？”
又是一道冰冷的回应，不过这一次却是霍东说话了，
曹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像木桩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霍东眉头一皱，又要说话，这时朱文昊眼疾手快，赶忙上前将曹宇半拉半拽，给拖了下去。
别说曹宇了，就是许纪和李启华都有点懵，
这两啥情况？
刚才不是还掐的厉害吗？这咋又枪口一致了呢？
就在众人猜想两人可能没事了，那边嘴炮又打了起来。
“小子，你给我说清楚，你刚才说谁不懂呢？”
“台上还有其他人么？”
“嘿，我这小暴脾气…”
眼瞅着两人又要掐起来，许纪急出一头汗，想开口又怕触霉头。
毕竟，曹宇的例子就摆在前面！
他堂堂云尚院长，万一被两人一人一句，他这面子还要不要？
无奈之下，许纪只得转向李启华，“启华啊，你看这…”
李启华点了点，示意自己了解。
虽然，这劝架的活他也头疼，但总不能任由这两人将病人扔在一边不是？
“惜阳，有话就和霍教授好好说！”
“这里是手术室，首先要对病人负责！”
李惜阳还没说话，霍东先冲着李启华抬了抬下巴，挑眉一笑。
“呵呵，这位李科长是吧，到底是个明白人。”
“你说你们院的这个小家伙，在这跟我犯什么横？”
“手术台上，我是主刀，他作为助手，你给评评理，是不是该听我的？”
李启华忙着点头，“当然，当然，主刀最大！”
“小子，听见你们领导的话没？”霍东挑衅般的撇了撇嘴。
李惜阳皱了皱，刚想说些什么，又听到李启华的声音传来：“惜阳，好好说话！”
李惜阳这才沉了一下，盯着对面问道：“你应该也意识到自己失误了吧？”
“我失误？”
“呵呵，真好笑！”
霍东嘴上笑着，脸色确实有些不大自然。
“如果你没意识到失误的话，还会跟我在这扯皮？”
“估计早就像刚在那位一样，把我也撵下去了吧！”
李惜阳笑的很自信。
然而有人却哭了。
“麻蛋，你聊你们的，扯上老子干啥？”
望了望周边，发现没人看过来，曹宇这才心情稍好。
至于为什么没人看他，答案在霍东脸上。
当李惜阳说出那番话后，霍东脸上的笑容陡然停滞。
这般微妙的变化，落在了每一个人眼里。
怎能不震惊？
“不会吧，难道霍教授真的错了？”
“可是他那表情，不应该啊…”
就在众人猜测李惜阳的话是否真实时，霍东的内心世界是极不平静的。
确实如李惜阳所说，假如不是因为他霍东不确定，又怎么会容忍对方在自己的手术台上大放厥词？
“居然被看穿了么…”
霍东望着面前的青年，眼神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最开始时，霍东确实没将这青年放在心上，顶多是有些好奇，至于为什么邀他做自己的助手，全当是为了少些麻烦罢了。
毕竟，就这台手术而言，自己独立完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助手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在术前考核那一关，对方给了他一个完美的答案，着实让他眼前一亮。
他没想过，在运城那样的小地方，居然还能出现这样一个有趣的青年。
而在之后手术中，对方总能预知自己的下一步操作，这让他更加确定，那个年轻人是真的擅长心血管疾病，至少就理论上来看，是这样的。
所以，在对方提出质疑的时候，他犹豫了，甚至有一瞬间，自我怀疑了。
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至少在东省，他非常确定，没人能在心血管疾病上胜过自己。
但是那个青年骨子里散发出的自信，让他动摇了！
“小家伙，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这话一出，再次将众人的目光引到了李惜阳身上。
“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李惜阳的话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我忘记了什么…”霍东似乎很相信对方，是真的在思考，在回想。
可是，
“我想不到！”
既然被看穿，霍东也懒得再遮掩，非常坦诚的说道。
李惜阳指了指朱文昊，令得后者一愣。
“咋地？这里还有我的事？”
李惜阳微微一笑，“朱医生，我记得之前你和我提过，说病人的主动脉瘤是在他，哦，也就是霍教授的指导下才发现的，对吗？”
“原来这事啊！”朱文昊擦了擦额头冷汗。
不等朱文昊开口，霍东直接承认：“不错，是我指导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李惜阳盯着对方，问道：“问题就在于，你是怎么隔着手机，就推断出病人有主动脉瘤的？”
“就这？”霍东愣了愣，然后很随意道：“我根据院方描述的病人体征，初步预判为不完全型马凡，而马凡病人最常见的就是心血管疾病，所以我就让他们给病人做了超声心电图。”
“结果你看到了，主动脉瘤，就这么简单！”
“确实简单！”李惜阳先是笑了笑，而后微微抬头，直视对面道：“简单到让你忽略了一些，本不应该忽略的细节！”
“细节？你到底想说什么？”霍东开始有些着急了。
不过，这正是李惜阳想要的。
“你…真的很想知道吗？”
李惜阳再添一把火。
“哎呦我去，年纪轻轻的，说话咋那么费劲呢？”霍东急的跳脚。
“惜阳，你要知道什么就快…”
显然着急的不止霍东一人，
可李启华还没将说完，就见到李惜阳回手打断了自己。
而且前者却不回头，直直的盯着对面，嘴角轻启。
“想知道，可以！”
“不过从现在开始，由我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