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戒心趴在了地上。“弟子恐怕，坚持不下去了。您的教诲，请恕弟子没办法听完……”
“你还在坚持啊，我真小看了你！”这话是从洞口传来的。
我猛然回头，清静带着一众弟子堵住了入口！
戒心马上扶着慧智说道：“师父，您快走！弟子拼了这条性命，也一定会护您周全！”
“弟子唯一的遗憾，是没找到清静师兄的真身，当年是他度化了弟子，弟子才有这个福分拜您为师。”
“他恐怕……”慧智没说下去后面的话，但其实我们懂得都懂。
这一众活下来的僧人中没有清静，按照戒心一开始的理论，恐怕他真没了。
“真是感人的师徒情深啊。”假清静上前笑道。“戒心，看来清静当年度化你，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整个五台山就只有你一个人坚持了下来。”
戒心恶狠狠地看着他：“你害了所有人，我恨不得活生生咬死你！”
“啧啧，你是个出家人，出家人怎么能杀生呢？”如今的清静被拆穿，也不装了，言辞间皆是戏虐。
“张十九！”戒心看着我说道。“我也算帮了你是不是？你就做做好人，打开门，带我师父他们走！”
“这里，有我来顶着！”
“你顶着得住吗？”我问他。
戒心回答道：“顶得住！你不能留下来帮我，五台山上千名弟子，都成了妖邪，光是车轮战都要耗死我们！”
“我死了不要紧，但我师父，不能死！”
我闭上了眼睛，同时，也松开手，砰！门被重重地踹开，我睁眼的时候，戒心如同猛虎出笼一般扑了过去！
但清静并没有出手，只是站在那里，他身后的僧人不用他说，一个个跟疯狗一样扑了过来。
那戒心其实更加疯狂，直接扑倒了一个和尚，张嘴就往他的喉咙上咬去！
撕扯得鲜血淋漓，接着一把抓住这和尚的腿，拿他当武器，去撞其他人！
他疯了，但不怎的，我竟然有几分同情和理解戒心的做法。
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清醒多久，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儿，那就是救走他师父。
所以，哪怕是真死在了这里，他也得完成最后一件事儿，破戒算什么？大概现在就算是要他冒犯佛祖，他也会毫不犹豫。
“张十九！带走我师父！”
“快！”
“我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戒心还在疯狂地大喊，我身后的僧人们有了动静，他们相互搀扶着，已经在站起来往外走了。
“惠智大师。”我喊了一声。
他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回答道。
“我不能辜负了戒心一片好心，这件事，也该得到解决了。”
“张施主，怎么选择，是你自己的事情，老衲不能替你做决定，也无权要求你做什么。”
我笑了笑，道。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原本我只是来调查伤了王老饿的家伙。”
“后来又变成了找到凡叔，真没想到，会卷入这样一个阴谋当中，但我想，大家同属正道，不，我不算正道。”
“在你们眼中，我大概只能算半个正道吧，无所谓了，正也好，邪也好，爷爷如果还在的话，我相信他不会坐视不理。”
“就当，我继承他老人家的遗志了吧！”
慧智愣了一下，才问：“你要做什么？”
我一边往前走，一边指着清静说道：“您看清楚了，那老家伙绝不可能放你们离开，戒心目前的状态，清清杂鱼还行，但要说干掉清静，不太可能的。”
“他双邪加身，我也是个阴人，就让我们两个邪魔歪道联手一次，您可一定不能松懈，一旦我们撕开了一条口子，你们就跑！”
“目前报仇是不现实的，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从长计议。”
慧智惊问：“你打算帮忙？可是你怎么出来？”
“不要紧，我自有办法。”我笑着回答道。“可能您对我不是很了解，我这个人啊，生生死死的，早就是常态了！”
“我不信，这么一个只会借助别人身份活下来的玩意儿，能干掉我！”
我字才出口，我脚底下如同踩着风一般，猛然窜了出去！
砰！
我对标的自然是假清静，起身，跳跃！一拳轰出，清静抬起了胳膊肘，强大的罡气爆发，跟我对撞，震得整个山洞都摇晃了几下！
看着他身上金色的罡气，我怒道。
“你不配用这个！”
砰！
落地的瞬间，我扭身一拳轰向他的肚子，虽被化解，但还有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
清静不敢大意，双眼死死地盯着我，几乎我每一次出手，都好像被他看穿，也就每一拳都被他先挡下来。
我后退了两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那些和尚还在成群结队地冲过去跟戒心刚，只是没人敢靠近我们。
“我以为我们交手过一次，你该有点儿经验，能稍微陪我玩玩！”清静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是一样，只会没头没脑地硬刚。”
“你这么消耗自己的体力，确定能为慧智开路？”
我笑着指向了他：“这话才是我想说的，本来以为跟我交手一次，你该有点儿防备，真没想到，我能这么轻易地得手！”
清静的脸色顿时大变，因为他身上的罡气正在由内而外消散。
“你……你做了什么？”
我嘴角勾笑道：“马上你就明白了！”
说着，我正欲继续攻击，但身后传来了戒心恐怖的叫喊声。
“额啊！—”
那声音，已经开始变得低沉，粗犷，宛如野兽！
他身上都是血，那身僧袍也看不出来本来的样子，现在的戒心哪里还有一点佛门弟子的样？
“看见了吗？”清静道。“那小子坚持不住了，到头来，你谁也救不了！”
“每一个人，都会变成这样，记住，我说的是每一个！”
“戒心，坚持本心！”慧智大喊道。“只要你内心坚强，邪魔就不能侵入！”
戒心双臂垂下，佝偻着腰，缓缓扭头看向他。
“师父，我……我还算是佛门弟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