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怪物机甲融为一体？”李夏燃问道。
“我解剖他的时候，发现他的人类身体已经开始和怪物机甲融合，字面意义上的融合。”
赵仲御说道：“他的多处皮肉已经与怪物机甲的血肉合为一体，血肉融化骨骼畸形，甚至开始有些神经也长到了一处。”
“我相信，如果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人类的身体将会完全和怪物机甲化为一体，不分彼此。”
“就像他的肉体被怪物机甲所吞噬一样。”
“所以是怪物机甲反噬了司兽人？”李夏燃问道。
“恐怕不是的，这种选择应该是司兽人做出的，而不是被迫接受。”
“我发现，这个怪物机甲使用的是老型号的生物脉冲发生器，里边的电池早就已经耗尽了电量。”
“但适配却没有停止下来，他的意识留在了怪物机甲中。”
“会有这种状况发生？”李夏燃惊讶地问道。在她接受的教育中，任何形式的断开，无论是主动的被动的，物理性的生物性的，最终的结果就是意识直接回到原本的身体中。
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的意识会留在怪物机甲中的。
“其实是会的。”赵仲御说道，“而且已经有了非常多的先例。”
“只是这些例子被刻意掩盖了，在机甲发展的历史中，隐藏了许多这种情况。”
李夏燃忽然想起了军部中那些敲着鲜红的‘S级绝密’的档案资料，莫非那些被隐藏在语焉不详的文字中的，就有这种秘密吗？
“我们可以把怪物机甲和人类的身体，想象成两个星球。而意识就像是处于它们之间的一颗卫星。”
“适配度的高低，就像是这两颗星球的引力，适配度高引力就大，哪边引力大，意识这颗卫星自然往那边跑。”
李夏燃小心翼翼地说道：“通常情况下，这样三颗天体的最终结果，会是两颗大的互相吸引撞在一起，然后把小的挤爆吧……”
赵仲御看着李夏燃哭笑不得：“我只是打个比方……”
“人类对自己身体的适配度自然是百分之百的，这时候要把意识推向引力较小的怪物机甲，就必须有一个能抵消引力的推动力。”
“生物脉冲。”李夏燃说道。
“就是生物脉冲，它能提供一些将意识推向怪物机甲的能量。当然对怪物机甲适配度越高推起来也就越轻松。如果适配度低于15%，基本上就推不动了。这是普通人和司兽人的分水岭。”
“在这种模式下，一旦生物脉冲被断开，失去了推动力量，意识自然也就被更大的吸引力吸附，回到人类本身的身体中。”
“但是如果怪物机甲对意识的吸引力和人类本身相同呢？比如适配度100%。”
赵仲御看着李夏燃，问道：“你听说过司兽神吗？”
“司兽神？不就是在司兽人群体中流传的民间传说吗？”
“传说和现实一半一半吧。”
赵仲御说道：“有些被夸大了。”
“在司兽人中其实一直有一些适配度特别高的人。”
“普通司兽人无论怎么努力，适配度只会无限接近于100%，但却又永远无法达到。即使像你一样对B级怪物机甲的适配度都已经超过90%了，但再去测一下对G级的适配度，你会发现最多也就是99.9%，绝不可到100%。”
“我们实验室管这叫极限拒绝，可能是在潜意识里人类还是在拒绝与怪物机甲彻底的融合。”
“但就像有些人天生和动物特别亲近，同样也会有些人天生特别亲近怪物。”
“这些人一旦成为司兽人，在与自己的怪物机甲日夜相伴之后，适配度会慢慢接近极限，而且在最后一刻彻底突破了极限拒绝，与怪物机甲的适配度达到了100%。”
“这时候他与怪物机甲就是一体的，不分彼此，他不能被称为怪物，似乎也不能被称为人类。这时候他只是一个有着部分人类灵魂的怪物。”
“达成100%适配的司兽人，能突破怪物机甲本身的极限，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战斗力。只是，他的意识会部分被剥夺，杀戮将成为他的本能。无论是敌人还是伙伴，只要接近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攻击虐杀。甚至比怪物还要更加怪物。”
赵仲御说道这里，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摸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不过结合你的情报看来，达成100%适配度的司兽人，在经过初期疯狂的混乱杀戮时期，最终和怪物机甲彻底融合后，似乎他们又会回到清醒的状态。”
“只是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占领主导地位的是司兽人的意识还是怪物的意识，亦或是一个全新产生的意识。”
“疯狂杀戮？”李夏燃的脑海中忽然跳出一个浑身白色却又溅满鲜血的疯狂的身影。
“白色死神？它也是一个处于融合初期的司兽神？！”李夏燃向前挺起身子，因为伤重无力又摔回靠垫上。
赵仲御的眼神中，关切之情一闪而逝：“我在猜想，这一场围城之战或许就是为它而发起的。”
“让它在杀戮中与自己的怪物机甲更加融合，最后成为一只与你之前遇到的那两只一样的怪物。”
“一将功成万骨枯，在鲜血和杀戮中诞生的死神。”李夏燃哼了一声，“这些怪物倒真舍得下血本。”
“只是它们怎么也不会料到，一只新的人心怪物还没有诞生，倒是先折进去另外一只。”
那只半人马冰晶怪物一定也是经过无数杀戮才彻底将自身和怪物机甲融合在一起。
只是没有想到，才获得融合成功，居然就被李夏燃给砍了。
如果知道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不知道它们还会不会发起这样的一场围城战。
还会不会硬要阻止李夏燃追杀白色死神呢？
现在已经折损了一只成品，为了补充力量它们一定会更迫切地让白色死神‘进化’，来补充战力。
所以围城战不会就此结束，冲击会继续下去。
S市虽然暂时失去了李夏燃这个B级战力，但对方还剩下的那个B级据李夏燃说也不好过。作战双方大家的战力损失差不多。
不过S市这一边，李夏燃以一人之力，力抗对方两只B级，还能斩杀一只，重伤一只，实在太过鼓舞人心。
现在S市的士气空前高涨，战斗力都上升了一大截。
相较之下，怪物潮的方向，士气却似乎有些低迷。
S市的冒险团更是胆色大壮，不时能看到他们组成庞大的狩猎团出城，把S市附近的滞留怪物们撵地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