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的名片果然如期出现在了那一堆有些脏了的纸屑里。
阿姨很用心，甚至连一些有些撕碎了的面巾纸都挑了出来。
陈小瑶掏出手机，想给阿姨刷点感谢费，却别阿姨连连摆手拒绝了。
陈小瑶拿着失而复得的号码，在别墅里找了间静室，给周正打去了电话。
周正接起电话时，还有些诧异，这个号码还有些陌生。
但接通后，陈小瑶的声音又让他有些似曾相识。
陈小瑶的声音很好听，很甜美，甚至有些夹子音。
有些粉丝甚至说过，她这是天生的娃娃音，直播间里也有些I音痴，每天就等着陈小瑶开播。
不为别的，就算闭上眼睛都是一场享受。
周正倒不是音痴，但显然也被陈小瑶的声音小小的吸引了一下。
“周先生，你好。”陈小瑶有些忐忑的说道。
“请问你是？”周正有些疑惑，对面女人的声音虽然好听，也有些熟悉，但他一时有些想不起在哪听过这样的声音。
“我是陈小瑶，就是你提醒我的，我妈妈有阿尔兹海默症的。”陈小瑶提醒道。
“你好，你好，怎么样，老太太现在情况还好吗？”周正问道。
他对老太太的印象还是挺深的，这是一个脾气有点古怪，但是很喜欢小孩子的老太太。
“我妈妈虽然还没确诊，但我也找了医生朋友帮忙看了下，说是有很大的可能。”陈小瑶说道。
“据我所知，阿尔滋海默症是一种遗传的，人体衰老的症状，至今很多研究机构都拿它束手无策。”
“不知道周先生你说的有办法治疗什么意思？”陈小瑶问道。
自己妈妈都的了阿尔兹海默症了，她当然不可能人云亦云，早就做了许多这方面的功课。
周正有些迟疑了，这种方法虽然能让老太太不在记忆丢失，甚至能保持相当的清醒。
只不过代价便是牺牲一定的寿命。
在清醒与活着之间做取舍，哪怕是他都很难。
这更像是一个世纪性的哲学难题。
这种选择无法被人左右，甚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选择。
见周正不是话，陈小瑶有些慌乱的说道：“至于您说的代价，我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不管是钱，还是我，只要我能确定您能救我妈妈，我都会毫无保留。”
陈小瑶说完，不由得一阵失落。
如果自己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了，该如何对他交代这一段经历呢？
周正闻言一愣。
这陈小瑶脑洞未免也太大了些，他承认，见到陈小瑶时，也被她小小的惊艳了一下。
不过也仅此而已，她一定是会错自己的意思了。
“我想你可能有什么误会。”周正尴尬的笑道。
“我说的代价并不是指一些世俗意义上的东西。”
“我们先说你的妈妈的病情吧。”
“相信你对阿尔兹海默症是一种年老衰老的病有了认识，要想彻底治愈这种病，确实很难。”
“但是只要反过来想，只要老太太迸发的生机与活力超过衰老的速度，那这种病自然也就不药而愈了。”
周正说道。
“我不是很明白？”陈小瑶听得有些一头雾水，似懂非懂。
“我们可以简答理解为老太太每过一天，就衰老一天，这好比是花钱。”
“而老太太每天休息或是睡觉时身体就会自我修复，这好比是赚钱。”
“老太太现在会老年痴呆，可以看作是花钱的速度比赚钱的速度要来得快。”
“也就是身体的修复速度跟不上身体的衰老速度。而日积月累之下，老太太最终会迈向生命的……”
周正本想说生命的终点，但这样对别人的子女说，哪怕再礼貌，再如何修饰，也无法避免别人的悲伤。
顿时，他有些语塞了。
“你的意思是，想办法让我的妈妈多睡觉，多休息，让她的身体多自我修复？”陈小瑶不由得恍然大悟道。
“意思对了，但这很困难，老太太会像个小孩一样，离不开别人的照料。”
“而且，这样做，相当于无形之中减少的老人家的寿命。”
“而最后，清醒的离开，或许也是种痛苦……”
周正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方法，我已经讲清楚了，结局也提醒过了，至于如何选择，他没法替陈小瑶决定。
甚至陈小瑶都没法替老太太决定。
因为两人毕竟是完整的两个个体，如果让陈小瑶来选，她现在完全可以多请个高级护工再加上她自己的业余时间，完全是足够将老太太照料的很好的。
如果选择接受周正的治疗，那老太太还能陪伴陈小瑶不短的时间。
但这样是完全基于陈小瑶的角度去考虑的。
而这命，却是老太太自己的。
有时候，古话虽然说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但真正老了才知道，那种活法是很难有尊严的。
很多老人甚至宁愿……
而要完全尊重老太太的想法，那只能是让老太太自己选。
也就意味着，要让老太太知道自己的病情，这有可能导致老太太情绪低落，病情恶化。
这等于是向老太太递刀子，为人子女的陈小瑶，怎么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电话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许久之后，陈小瑶才艰难的开口道：“周先生，你说的代价便是这个……”
“是的。”尽管很不愿意，但周正仍旧如实际说道。
如果说面对老太太，他可能还会有所隐瞒，但面对她的家人，周正选择毫无保留。
电话另一头的陈小瑶却如遭雷击，这样的代价，几乎比杀了她还难受。
横竖都是死，只不过是选择一种更加舒服的死法罢了。
手机渐渐从陈小瑶的手间滑落。
啪！
摔落在地！
片刻后，她有捡起电话，破口大骂道：“你这哪里是什么治疗办法？横竖都是死，你这不是骗人吗？”
她本来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可没想到现实一下将她戳穿！
陈小瑶彻底破防了！
周正闻言一愣，陈小瑶的反应令他有些始料未及。
但最终，他还是一言不发，静静的等待着陈小瑶的答案。
“倒是还有一种办法，有三成的把握可以完全治愈老太太的病。”周正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办法？”陈小瑶颤着声问道。
三成，十分之三，概率可以说是很小了，但也比百分之百死亡要来得好上一万倍。
“这种办法会遇到相当大的危险！”周正严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