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长公主
“年前，皇上命微臣前去蒙古部族探寻情况。当时，微臣是连进蒙古部族的机会都没有，不仅把守十分严，更是严禁京城人士进去。所以，微臣在当地等了一个月，才以进药材为由进去了部族。”纳兰善坤提起那段百爪挠心的日子，心里就来气，当时自己真是想拿一把剑劈了那几个守门将领。
霍际衡眼波微转，“当时正值蒙古汗王巴特尔病重之际，若非昂沁与巴特尔处在对峙胶着状态，华卿也没机会返回京城。”
提起华卿，霍际衡就揪心之痛，她可是自己的亲妹妹，大金的嫡长公主。
十二年前，嫁与蒙古汗王巴特尔和亲的华卿接连生下一子一女，可蒙古毕竟离大金京城较远，当时，为了使蒙古臣服，先帝特许蒙古可自治，只需每年进贡汇报情况即可。也就是这个原因，华卿独自一人承受了太多太多。
年前，一日，华卿突然进京觐见霍际衡，说巴特尔病重，昂沁意欲谋反，让霍际衡出兵镇压。
当时，常霄合正集结全部兵力追缴戎狄一族，面对腹背受敌的情况，不敢抽出精兵贸然前往蒙古部族。
华卿便声声控诉霍际衡不念手足之情，情急之下，误刺了霍际衡背上一刀，因为子女还在蒙古王府，害怕昂沁有所异动，便只待了一天就回了蒙古。
“长公主心急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当时的蒙古王府外，就差强拆破门了。”纳兰善坤和霍华卿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华卿性子，若不是情势所逼，断不会冒着风险私自进京。
霍际衡眉头深锁，“朕没有怪她，没有第一时间派兵镇压昂沁，是朕对不起她。只是，万铮的眼线上书说昂沁一时之间不会轻举妄动，朕才想着有足够把握了再出兵。”
纳兰善坤能够理解霍际衡的矛盾和挣扎，说起长公主，最疼爱她的除了先帝便是皇上了。知道她受了委屈，皇上怎会无动于衷。
“皇上说的不错，昂沁当时虽摄政，到底是碍于长公主的存在，没有直接闯入王府。不过，在这段时间，昂沁的手下阿古达木回了归化城，并且迅速的集结了五万大军。”纳兰语气稍微严肃。
霍际衡诧异，道：“阿古达木？”
“是，皇上也知晓阿古达木乃是蒙古悍将，一旦有他归属，便是拥有了一半的蒙古兵力。”纳兰善坤也是倒吸了口冷气。
霍际衡双手合十，沉思凝重。
纳兰善坤继续说道：“上个月，常大将军全面结束边关之战，昂沁便又私下集结了五万精兵。若是猜得没错，昂沁是想要和大金来一场硬碰硬了。”
霍际衡冷冷说道：“这些年，大金的边关之扰频发，早年先帝征战时的亏空还是比较严重了，朕虽有心想战，到底是要考虑黎民百姓，不能让他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啊。”
霍际衡说的这些话，是事实也是困局，纳兰却心有不甘道：“皇上，如今常大将军已经班师回朝，不如，趁此机会，一举收复了蒙古部族！”
面对纳兰的提议，霍际衡不能冲动行事，“暂时还不到时机。”
“可他已经挑衅到了家门口啊！”纳兰心中急躁难抑。
霍际衡侧头唤了声：“李庆！”
李庆一直在门外静侍，听到声音后，疾步上前，“皇上。”
“去请常霄合。”眼下，正是用人之际，霍际衡也顾不得常府的“异常”了，左右不过是想要稳固地位，早晚处理都可以。
李庆不敢怠慢，极快出宫。
“皇上，皇后娘娘——”纳兰善坤进宫之后便听到了这个传言，到底没有根据，也没有下结论。
霍际衡没有瞒着纳兰善坤，“皇后一直在昏迷，情况不大好。”
纳兰善坤担忧道：“若是昂沁知道皇后之事，难免会有动作。”
霍际衡认同道：“朕也是担心此事，才会封锁着消息，不过，连你刚回京都能听到风声，只怕这消息也能传出去。”
“那皇上可有对策？”纳兰善坤是急的坐立不住，打仗他不怕，受窝囊气，不行！
霍际衡没有明言，表情里却是能看的出来已有想法：“等常霄合到了之后，看他可有良策。”
纳兰善坤心间恍然一动，此时，更适合静观其变。
片刻之后，常霄合一脸肃穆的躬身进来。
“臣参见皇上。”常霄合虽位高权重，倒没有骄意。
“起来吧。”
常霄合看到久未见到的纳兰善坤，便知此时召他进宫定是不简单。
“善坤。”霍际衡扬了扬手，示意纳兰善坤说明情况。
纳兰善坤恭敬对常霄合说道：“大将军，蒙古部族汗王巴特尔病重，德王昂沁目前已经集结了十万大军，恐要变动。”
常霄合眸色一惊，“德王？”
“若是昂沁意欲谋反，常大将军可有对策？”霍际衡直直盯着常霄合。
常霄合沉肃道：“皇上，此次与戎狄之战，我大金的二十万大军折损近八万，因战线拉长了半年之久，百姓已经没有更多钱粮供之于用。若是此时再度征战，只怕军心难稳。”
如此直白的剖析战局，常霄合的态度很是明确:他不同意开战。
不过，皇上又问他有何对策，这可就难为住了他。
“常大将军的意思是不战？”霍际衡饶有兴致的看着常霄合说道。
常霄合赶紧拱手回道：“不过，皇上也说了昂沁意欲谋反，这若是不处理，只怕会让昂沁更为嚣张。到那时候，就连长公主怕是也有危险。臣觉得不如招安。”
“招安？”纳兰疑惑，这都要打起来了，还招安是否有用？
常霄合安抚解释道：“纳兰大人切先听一听。”
“你继续说。”霍际衡咂摸着话说道。
常霄合便继续说道：“皇上您想，大军与戎狄交战的时候，本是大金最弱之际，若是昂沁真是有意谋反，当即拥军胁迫岂不是更容易达成目的？不过，昂沁没有那么做，可见，其谋反的条件并不完全有把握，或许，他是想借此谈条件。臣这才斗胆提了招安。”
本来急切难安的纳兰善坤一听，确实有理，“常大将军说的是有一定道理，不过，他会不会来？提出的条件会是什么？这些，都要想好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霍际衡意外的同意：“常大人的想法挺好，不过，纳兰的担忧也要考虑到。”
“还需要一个时机。”常霄合觑着皇上面色，抖着胆子说道。
霍际衡眼眸微抬，视线幽幽落到常霄合眼里。
他当然明白常霄合的意思，而这个时机已经出现：要么汗王巴特尔出事；要么皇后索曜仪出事，这两个时机一到，身为大金蒙古部族除巴特尔外的最高首领昂沁都不得不进京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