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川脸色平静，抬头望了一眼天际。
“我有预感，许多事，很快就要尘埃落定了。”
蔚染雪歪着头，疑惑地眨着眼睛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这么神神叨叨的了？”
昊川轻笑一声。
“走吧？”
蔚染雪抬起手：“等一下！”
她飞快转身，抽出一张万界传音符，送到佟念面前，这才挽起昊川的胳膊，朝着传送之门的方向飞去。
“我们有事先走了，你好好打理鬼界，记住，千万不要让其他鬼族接近往生崖底。”
传音符内传出蔚染雪的声音，没有丝毫掩饰。
佟念将传音符收起，一抬头，看到面前的鬼将们神色各异，不由心里一个咯噔。
肥遗率先回过神来，脸上的笑容不曾变过一分，凑到佟念面前低声说道。
“陛下，这可是两位尊上留给您的东西？您可要收好啊！”
佟念面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肥遗的声音故意压低了，可在场的鬼将们个个实力不俗，怎么可能听不见？
若是要提点，待会儿私下里说就是了，却偏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这肥遗在打什么主意？
佟念攥紧了符箓，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冷静。
“我有些累了，你们退下吧！”
其中一名鬼将犹豫着开口。
“那方才说的……”
“我说过了，从前鬼界如何，我不会改变。你们管好各自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佟念板着脸，大手一挥，转身背对众人。
鬼将们各自对视了一眼，依言退了出去。
肥遗仗着厚脸皮，没有退出去。
“主子，您真打算撒手不管啊？”
佟念没有回话，转过身，摸出传音符，试着输入了一句话。
“你们在哪呢？”
传音符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并没有任何回复。
佟念心中生出无尽的失望。
居然真的抛下自己就走了！这也太过分了！
佟念不知道自己是委屈还是气恼，一掌将符箓拍在了桌上。
体内的道力震了震，余波将符箓掀飞。
倏地，那符箓上亮起了淡淡的光芒，接着，蔚染雪的声音再次传出。
“往生崖底有秘密，我设了法阵，切记不要靠近。不过，你可以用来试探那些怀有异心的手下。鬼族一旦进入往生崖底，必会消亡，连魂渣子都不会剩。这就当是我最后送给你的礼物吧！”
佟念神情一松，连忙将漂浮在半空中的符箓抓在了手中，宝贝似得收进了体内。
一旁的肥遗听得一清二楚，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生出其他心思，要不然死的就是自己了。
他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门外，总觉得那两位尊上没有真的离去……
“主子？”
佟念回过神来，眼底恢复了神采。
“你之前说的话很有道理，就算我愿意放手，鬼将们恐怕也不会信，倒不如来一次杀鸡儆猴，震慑住他们。你有何妙计？”
肥遗精神一振，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阴谋诡计，那可是自己最擅长的！
肥遗稍一思索，就想出了好几个主意。
而另一边，蔚染雪和昊川已经找到了另一扇传送之门。
这扇传送门，和先前见过的所有传送门都不一样。
荒芜的古老山林中，十米高的山洞黝黑无光，犹如巨怪张着嘴要吞噬周围一切。
还未靠近，蔚染雪就感受到了强烈的魔气。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通往魔界的传送之门了。
自从魔界被封后，只余这一条向外的通道。
而当初存留的仙尊们，在这传送之门附近设下了多重禁制，杜绝魔族逃离。
但现在看来，这传送门附近的禁制，早已被破坏殆尽。
传送门，早已经开了。
这并不意外。
蔚染雪深吸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凝重之色。
魔界……
也不知道王默现在怎么样了……
她的心思没怎么掩饰，一旁的昊川看到她的神色，立刻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别担心了，他被魔族赢回，奉为魔尊，只手遮天，现在不知如何逍遥度日呢！”
这话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
蔚染雪没有听出来，神情并不放松。
“魔尊是魔尊，王默是王默。在我看来，被魔气侵蚀的他，不是王默。”
昊川撇了撇嘴，双臂环胸。
“他是魔种转世，和你们这些得到道种的修士不同。他就是魔尊，魔尊就是他，只不过从前的他没有前几世的记忆，现在他觉醒了，也找回了记忆，就再不可能变回从前那个跟在你身后的傻徒弟了。如今他在集结魔族从前的手下，难道你要心软放过他不成？”
蔚染雪终于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你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语气这么冲？
昊川一脸冷冷的表情，偏过了头。
蔚染雪飞到他身前，伸出双手，把他的头掰了回来。
“到底怎么了嘛？”
昊川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没什么，就是看不惯他，仙魔本就是天生的敌人。”
语气这么生硬，还说没什么？
蔚染雪用力掰着他的脸，盯着昊川的眼睛，直到把昊川看得莫名心虚，率先移开了目光。
咦？我心虚什么？
昊川顿了一下，装作没事人一样，视线又转了回来。
蔚染雪感受着他起起伏伏的情绪变化，忽然有所明悟。
难道这是……吃醋了？
说起商见秋和佟念时，昊川都不这样，偏偏一提到王默，他就不高兴了？
蔚染雪眉头轻蹙，认真地想了想。
接着，踮起脚，朝昊川紧抿的唇凑去。
蜻蜓点水的一吻，让昊川愣住了。
蔚染雪双手下滑，抱住了他的腰，头微抬，下巴抵着他的胸膛。
“不管怎样，他都是我收的第一个徒弟呀！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不能见死不救。不过，若是把王默救回来了，你可要帮帮管管他哦！毕竟以后他们都要叫你一声师公嘛！”
最后这句话说的十分自然。
昊川瞬间舒坦了，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环抱住蔚染雪，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脸上尽是笑意，眼中盛满了星光。
“先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