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霈衍很沉默，唯独一双冷清的眸子散发着森森寒意。
墨逸轩想过他听到这个消息会愤怒；想过他会严词拒绝；却没想过他会沉默。
终于，墨逸轩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又开口叫了他一声。
墨霈衍这才掀眸，望着他，“为何？”
“乔卿酒她嫁给您也是被逼无奈，您不要她，将她幽禁这么久，已经算是教训了！她现在快不行了，轩儿不忍心看她这个样子！皇叔，轩儿想在她最后的日子好好陪伴她，让她过得开心一点！”
这次，墨霈衍再次沉默，他背后的手紧紧握了起来，面目清冷地望着墨逸轩。
墨逸轩又道：“皇叔！您将她害成这个样子，轩儿不忍心！轩儿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想要保护她！您既然不要她，就将她交给轩儿，让轩儿陪她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这番渴望的眼神，看得身后的梁射是一阵感动。
“皇上用情至深啊！一个将死之人而已，九哥肯定不会拒绝。”
年情歪头看向他，眼神嫌弃而幽深。
梁射：“……”他说错了？
气氛很是压抑。
墨逸轩盯着面无表情的墨霈衍，又一次开口，“皇叔！轩儿从没求过您什么事，这件事您答应轩儿行不行？”
墨霈衍微垂的眼眸动了动，他背后的手缓缓松开，望着墨逸轩，道：“她现在是个罪人，你要以什么身份带走她？”
“轩儿会下旨恢复她的身份！皇叔，她已经受尽磨难了，唯一的心愿就是走出王府看看，轩儿不想她带着遗憾离开，想让她剩下的日子过得开心点！”
墨霈衍面色无波，“既是如此，你下旨恢复她的身份即可，为何要带她进宫？”
“我……”墨逸轩一僵，看着墨霈衍那冷清的脸。
他攥紧手，鼓足勇气开口，“皇叔，轩儿心悦她！想要和她在一起！如果她还能活下去，轩儿想纳她为妃！如果她不能，那轩儿也会给她最好的一切！让她离开前好好生活。”
墨霈衍脸色倏然一沉，他刚刚收敛的怒气瞬间涌了上来，“你不过见过她几面，竟想要纳她为妃！你可知——”
“轩儿第一天见到她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了！皇叔，轩儿不是一时冲动！轩儿这些日子都在想着她，念着她！轩儿担心她不能撑下去，才会三天两头往这里跑。皇叔，您看在轩儿一片真心的份上，将她交给轩儿吧！”
墨霈衍被打断了话，听他说完这一堆之后，眸光已经染上了阵阵血腥。
“你可知，她是你的皇婶？”
“可您只是想要钳制将军府才接收她的！您对她又没有任何感情，再说她都要死了，您就……”
墨逸轩上前一步，和他皇叔正面相对。
“您就把乔卿酒交给轩儿吧！轩儿只是想让她最后这段日子过得愉快些！她等不了多久了！轩儿生平第一次想照顾一个女子，您给轩儿一个机会成不成？”
“本王再说一遍，她是你的皇婶。”墨霈衍剐着墨逸轩那期待的神情，压制着体内极大的怒气，然后甩袖离去。
“可您根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墨逸轩对着他的身影咆哮，追上来挡在他面前。
“皇叔！您答应父皇要好好照顾轩儿的！轩儿没求过您什么，只想要乔卿酒，您将她关在卿幽院是死，轩儿带她出去也是死，就行行好，让她在死之前过得开心一点吧！求您！”
少年腥红的眼眸，看得墨霈衍眉心紧蹙。
他攥紧手，长长叹了口气，“乔卿酒她没病，更不会死，只是骗你罢了！你不必用怜悯来说服自己那是喜欢。”
“她是真的病了！皇叔，轩儿每次看到她都面色苍白，轩儿知道她是真的命不久矣，您没见过她根本不知道！她已经受了这么长时间的折磨，您就放过她最后的这些日子吧！求您了！”
墨逸轩握着墨霈衍的胳膊，那焦急无助的样子，让墨霈衍思绪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看着面前这心思单纯的少年，墨霈衍到底没能发怒，只是道：“她是生是死，本王比你清楚！你也不必再担心她！更别再喜欢她，回去吧！别再来王府，本王不计较你今日的冒失。”
说罢，墨霈衍拿开墨逸轩的手，迈步离开。
院子里几道不知所措的目光，一个个挠了挠脖子，跟上墨霈衍的脚步。
墨逸轩望着他，攥紧了手，朝着地上直挺挺跪下。
扑通一声，哪怕背对着，墨霈衍的眉心还是不免一蹙。
随即就听墨逸轩祈求的声音，“皇叔！轩儿求您！”
墨霈衍这次怒气是彻底压不住了，他侧眸看向年回，年回立马转身去扶墨逸轩。
墨逸轩甩开年回的手。
“一直以来，轩儿什么都听您的，但这一次，希望皇叔听一听轩儿的心。这一生，轩儿也想要守护自己心爱的姑娘，希望皇叔给轩儿一个机会！”
“本王说了，她没病！你不用——”
“就算她没病！轩儿也想要带走她！”墨逸轩大声打断墨霈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
“她要死了，轩儿想照顾到她死的那一刻！她没病，轩儿就纳她为妃！”
墨霈衍倏然转过身，双眸突显一道杀气。
可没等他开口，墨逸轩又道：“就算她是乔家的人，就算她曾是您的侧妃，轩儿也不介意！轩儿会给她新的身份，让她重新生活在阳光之下！”
如此决然的态度，让梁射是一阵感动！
他看着墨霈衍，“九哥！反正那女人现在也没什么用处了，就算入了宫也不会构成威胁，既然皇上如此用心，你便成全他——”
砰的一声，梁射身子如离弦之箭般径直撞倒在院墙上。
随之而来的，是墨霈衍充满杀气的眼神。
不能对墨逸轩动手，不代表不能对别人动手。
梁射一脸无辜地爬起身来，就看墨霈衍手背已经暴起根根青筋。
他面色一白，压根没搞懂自己到底怎么就惹怒这神了！
“九哥，我——”
墨霈衍是一个字都不想听，一道寒眸望去，梁射再有不耐，也识趣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