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
六点多，菓菓按时醒来，柴曼娜也跟着醒来。
喂饱了菓菓，柴曼娜下床去洗漱。
黎洪哲听着她的脚步声，紧张万分。
一夜过去了，他还是没想好该怎么解释。
外面传来陈竹月和柴曼娜的说话声，只是声音太小，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不过几分钟，柴曼娜又走了回来。
黎洪哲赶紧继续装睡。
他能感觉到柴曼娜抱起了菓菓，又听到了穿衣服的声音，也没多想。
直到传来防盗门的关门声，黎洪哲才意识到柴曼娜出去了。
他迅速坐起来，套上鞋打开房门，发现屋里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想追出去，可他没有这里的钥匙，一旦出了门，万一没追上，想回来都不可能。
他找到手机给柴曼娜打电话，关机。
匆匆洗漱一番，黎洪哲套上衣服就要出门。
随手把手机放进裤兜，发现车钥匙还在自己这里。
大过年的，还这么早，她们出去想坐出租车也不容易。
下了楼，黎洪哲找到自己的车，看到后座上还扔着几件小朋友们的外套，赶紧收起来塞进了后备箱，免得被柴曼娜看见又生气。
开着车出了小区，黎洪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哪里。
按理来说，今天是去大姨家的日子，可是才七点多，柴曼娜不可能去这么早。
临街的商铺都关着门，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车辆。
黎洪哲又担心起来，她们能去哪儿？
把车停在路边，他再次给柴曼娜打电话，关机。
想了想，黎洪哲又给陈竹月打过去，通了。
“妈，你们去哪儿了？”
陈竹月波澜不惊的声音传过来：“在家。”
黎洪哲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家？”
“在家。”陈竹月挂断了电话。
黎洪哲又把车开回小区，急匆匆上了楼。
开门的是陈竹月，看了他一眼也没吭声。
黎洪哲这会儿顾不得许多了，赶紧道歉：“妈，我昨天...”
陈竹月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跟我说不着。”
黎洪哲被噎了个半死，心里不痛快，可又没脾气，谁让他犯错在先？
陈竹月没有当面训他一顿，已经很给他留面子了。
进了次卧，柴曼娜正在和菓菓玩，听见动静只是瞟了黎洪哲一眼。
“老婆，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柴曼娜没有回答。
“我昨天玩着玩着就把时间给忘了，真不是故意不回来。”
柴曼娜还是没有吭声。
“你说话呀！”
柴曼娜抬起头：“你让我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柴曼娜笑笑：“我没什么想说的。”
黎洪哲一股无名火起：“能不能好好沟通？你这是什么态度？”
柴曼娜露出一种疑惑的表情：“我应该用什么态度？”
黎洪哲被问住了。
是啊，柴曼娜没吵没闹，还笑脸相迎，自己还想怎么样？
可是这样的柴曼娜，明显不对劲啊！
按照自己的想象，她应该气急败坏地骂自己一顿，然后自己哄一哄，这事也就过去了。
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该怎么办？
陈竹月站在门口喊道：“娜娜吃早饭了。”
“来了。”柴曼娜答应一声，抱起菓菓下了床。
黎洪哲赶紧伸出手：“我来抱，你去吃。”
“不用。”柴曼娜声音淡淡的，动作也是轻轻的，径直走了出去。
恍惚间，黎洪哲想起了几年前，柴曼娜发现自己给爷爷奶奶汇钱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平静。
可那个时候，她是要离婚的。
离婚，这两个字轰然在黎洪哲的脑袋里炸响，他追出去，想要说我不可能和你离婚，只是当他站在柴曼娜身旁，却又说不出口。
毕竟柴曼娜压根没提，他怕自己想错了。
柴曼娜坐在餐桌旁，一只手扶着菓菓，一只手拿着勺子喝粥。
“老婆，我来抱，你好好吃饭。”
柴曼娜的回答依旧是两个字：“不用。”
当着陈竹月的面，黎洪哲可拉不下脸来低声下气，只能作罢。
柴曼娜喝完了粥，端着碗往厨房走。
黎洪哲赶紧伸手：“我洗吧。”
“不用。”
柴曼娜把菓菓放在橱柜上，用身子挡住她，三两下把碗洗净擦干，接着一只手扶着菓菓，另一只手把碗和勺子放好。
黎洪哲看到这些，越发觉得柴曼娜不对劲了。
至少自己回来的这两天，从来没见过柴曼娜洗碗，更别提还带着菓菓洗碗。
陈竹月浇完了花走过来：“锅里还有，洪哲你也吃吧。”
黎洪哲答应一声，盛了一碗粥，顾不上烫，几口喝光，顺手洗了碗，又进了次卧。
柴曼娜依旧在跟菓菓玩。
黎洪哲关上房门，坐在她身旁，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柴曼娜没有挣扎，不过也没有什么热情。
“老婆，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你心里要是有气，骂我两句也行。”
柴曼娜没有搭理他。
黎洪哲心想完蛋了，这次真的难哄了。
“老婆，我本来想带他们玩一会儿就回来的，结果他们闹着要去游乐园，完了又要去吃饭唱歌，然后我就忘了时间...”
柴曼娜轻轻“嗯”了一声。
“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让你在娘家人面前难堪。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状况。”
柴曼娜还是“嗯”了一声。
黎洪哲本来还有些歉疚，结果柴曼娜这副爱答不理的态度，让他也有些恼火：“我在好好跟你解释，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儿？”
柴曼娜笑了笑：“被一群二十出头的姑娘围着，崇拜着，很爽吧？刷卡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特别厉害？”
黎洪哲当即变了脸：“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她们都像我妹妹一样。”
柴曼娜还是在笑：“我说的是不是真话，你自己心里有数。你见过哪个三十好几的大老爷们，带着一帮小姑娘出去玩的？”
黎洪哲据理力争：“里面有男的。”
柴曼娜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嗤笑道：“我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个男的，也就那一个而已。”
“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大年初二，你妹妹拉着你出去玩，不叫无理取闹，我问你几句，就是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