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烟把手机随意扔在茶几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这老胳膊老腿的，不行喽。”
张姨走到她旁边：“多少吃点儿热的。”
“这就去。”柳含烟一边转动脖子一边笑：“你说娜娜这孩子，是真傻还是装傻？”
“有时候真傻，有时候装傻。”
柳含烟停了动作：“妙就妙在，不管是真傻还是装傻，看起来都像真傻。”
“我琢磨着，她跟小海在一起的时候，就懒的动脑子。”
张姨说着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把里面的东西倒进垃圾桶。
柳含烟绕过茶几：“也挺好。”
进了餐厅，她看见菓菓坐在柴曼娜腿上，眨巴着大眼睛，听郑子豪讲军训的事情。
“那太阳晒的，活生生把我晒晕了，全靠意志力撑着...”
柴曼娜偏头看见柳含烟，赶紧打招呼：“妈。”
柳含烟点点头，找个空位坐下。
菓菓傻乎乎地问：“你为什么不进屋子里面？”
“要遵守纪律。”
“哦，你这么大了，也要遵守纪律呀？”
郑子豪笑着问她：“你平时遵守纪律吗？”
菓菓重重点头：“我可乖了！我记的可好了！吃饭前，先洗手，讲卫生，不得病...”
背了几句，菓菓卡壳了，后面的死活想不起来。
柴曼娜小声提醒了一句，没想到她反而怒了：“我知道的！不用你说。”
“好，你都知道。”
菓菓吭吭哧哧把《饭前要洗手》背了一遍。
柴曼娜赶紧夸她：“真棒！”
柳含烟接话：“我听菓菓说，她们班老师特别好。”
“嗯，一共3个老师，平时总在班里的，有两个。李老师是班主任，特别温柔。另一个老师姓徐，脾气也挺好，都是20左右的小姑娘。”
郑子豪不信：“当着你的面肯定都好，等你走了，指不定怎么欺负菓菓呢。”
“教室里都有监控。”
“厕所有监控？”
柴曼娜皱着眉头：“你怎么能把人想的这么坏呢？一个人，爱不爱小孩，真的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就像她们园长，真的是特别爱孩子，所以我才会把菓菓送到那儿。”
“还不是为了挣钱？”
“真要想挣钱，开什么普惠性幼儿园？这个园长，已经干了二十多年了。园里有很多老师，最长的，跟着园长十几年了，最短的，也有六七年了。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不少东西吧？”
茶海接话：“我找人问过，这个园长确实不错。”
柴曼娜偏头看他：“你闲的啊？”
“以防万一。”
菓菓觉得没意思，从柴曼娜腿上滑下来，跑到柳含烟旁边：“奶奶，我还想吃冰淇淋。”
“吃你个头！”柴曼娜隔着桌子伸手：“你今天吃了不少了，再吃肚子疼。”
“我就要吃！”
“你舅要吃，让你舅吃去！”
菓菓“哼”了一声，爬到柳含烟怀里不说话了。
柴曼娜很无奈：“菓菓她们班的孩子，都跟她差不多。早上去送她，其它班级都静悄悄。就她们班，可热闹了，两三个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菓菓一进门，别的小朋友都喊，黎菓儿来啦！小宝贝来啦！然后好几个跑过来拥抱，还帮着拿书包。”
郑子豪凑到菓菓面前：“老师不骂你们？”
“骂人是不对的！”菓菓撅起嘴：“李老师从来不骂人！”
柴曼娜点头赞同：“真的，她们班老师从来不骂人，温柔的要命。”
“这么乱，怎么上课？”
“上课时间很安静，而且回答问题也很踊跃。”柴曼娜想起上学期的公开课，笑着说：“李老师跟我们解释了，她觉得小孩天生活泼好动，除了上课、吃饭、午休，其它时候闹腾一点儿也没什么。”
郑子豪不抬杠了：“听起来还真不错。”
“嗯，而且李老师还挺漂亮的。六一儿童节的演出，她当主持人，换了衣服化了妆，超级漂亮。”
菓菓听见演出，把脑袋埋进了柳含烟怀里。
柳含烟搂着她的腰：“你怎么了？”
“害臊了呗。”柴曼娜偏头看茶海：“小海那天也去了，菓菓表演节目，全程掉链子，没有一个动作跟上的。”
郑子豪大乐。
菓菓抬起头恼羞成怒：“不许笑！”
茶海憋着笑：“我这有视频，一会儿发给你们看看。”
“不许发！”
柴曼娜安抚她：“我们暑假学了舞蹈，下一次肯定不会出问题，对不对？”
菓菓这才觉得舒服了。
又闲扯了一会儿，菓菓闹着要去卫生间，柴曼娜自觉带着去了。
柳含烟示意郑子豪关上餐厅的门，然后开口：“多多，10%太少了，加到25%。”
“我就知道。”郑子豪挪到她旁边：“你不能总偏心我哥呀！”
“我还不是为了你？要是真出了问题，你哥还能帮帮你。”
郑子豪嘟嘟囔囔：“怪不得我小名叫多多，我就是多余的那个。”
茶海将视线落在碗里，心想你猜对了，就是这个意思。
柳含烟没好气地教训他：“说的什么话？你从小缺什么？你哥比你可怜多了。”
茶海站起身：“妈，我先出去了。”
“你给我坐下，没一个省心的。”柳含烟压低声音：“提前跟你们说一声，我跟钱琳，完了。”
郑子豪瘫在椅子上：“我以为多大的事。”
茶海劝道：“妈，钱阿姨也挺惨的，最后再拉她一把。”
“哎？茶海这不像你呀！”郑子豪坐起来：“崽卖爷田不心疼啊？”
柳含烟叹了口气：“我想好了，拿钱出来把工资垫上，其它的，我懒的管也管不了。人在做，天在看，我只求问心无愧。”
郑子豪又瘫了回去：“你的钱，你说了算。”
茶海听见门口的动静，换了话题：“多多你哪天回学校？”
“明天呗，后天就开学了。”
柴曼娜推开餐厅门，牵着菓菓走进来：“张姨说还有个甜汤，你们谁喝？”
“都来点儿吧。”
柴曼娜转身出去了，很快端着一个海碗走进来。
茶海赶紧去接：“烫不烫？”
“不烫。”柴曼娜避开他：“别挡路呀！”
茶海帮着盛了汤，唯独没有柴曼娜的份。
郑子豪见状阴阳怪气：“嫂子，我哥是不是变心了？”
“我不爱吃甜的。”
“那你还吃冰淇淋？”
柴曼娜没好气地瞪他：“我看你就是欠锤。”
一碗甜汤下肚，柳含烟心情好多了，问菓菓：“你晚上跟奶奶睡，好不好？”
柴曼娜一听就知道，郑兴平晚上不回来。
她猛地想起来：“我这脑子完了。小海，你把小姑电话给我，我得好好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