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出租车，菓菓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黎洪哲笑着听，时不时接一句。
柴曼娜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她有些犯困。
走到一半，她手机响了，毫无意外，茶海打来的：“喂？”
“我在医院急诊，你在哪？”
“噢，我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你不招待客人，怎么出来了？”
“我这就回家。”
茶海听见“我们”两个字，极其烦躁。
再加上郑兴平刚说了那样的话。
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柴曼娜跟黎洪哲在一起！
挂了电话，柴曼娜重新闭上眼睛，却听见黎洪哲问她：“最近很累？”
“还行，昨晚失眠了，没缓过来。”
“你就是想的太多。”
柴曼娜没有反驳，她最近确实想的太多。
最可笑的是，想那么多，后来发现完全没必要，自己只是瞎操心罢了。
到了现在，她依旧觉得和茶海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的消费观念，他们的人际关系，都是自己陌生的，隐隐还有些排斥。
爱情这种东西，或许能够移山填海，却很容易败在生活细节上。
菓菓伸手戳她胳膊：“妈妈，我想让你和爸爸一起哄我睡觉。”
“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菓菓闹腾起来：“妈妈坏，你不爱我了。”
黎洪哲按住菓菓，跟柴曼娜商量：“娜娜，晚上让她跟我睡，你哄她睡着再走，行不行？”
“妈妈！”
柴曼娜只好答应了：“好吧。”
菓菓开心了，改了口：“我最爱妈妈了！”
出租车司机耳朵竖了起来，这俩人怎么回事？
离婚了？
怎么还一起出门？
柴曼娜突然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司机向后瞄的视线，把司机吓了一跳。
到了小区门口，柴曼娜付了车钱，等黎洪哲抱着菓菓下来：“我先回去给她拿衣服和鞋。”
“行。”
柴曼娜进门把自己扔在沙发上，躺了几分钟才感觉好了一些。
也许是生物钟乱了，她觉得特别困，默默在心里想着，以后必须早点儿睡觉，谁拦着都不行。
拿了菓菓的衣服和鞋，她上了楼。
门没关严，留着十公分的宽缝。
她拉开门走进去，看见菓菓坐在爬行垫上摆弄玩具，黎洪哲没在客厅里。
锁好门，她走过去：“小宝贝该洗澡睡觉了。”
“明天上不上学？”
“不上呀，明天是中秋节，还放假呢。”
菓菓继续问：“过完节，上不上学？”
“看情况吧，你不疼了就去。”
“那要是疼呢？”
“疼的话，当然不去了，等不疼了再去。”
一听不用去幼儿园，菓菓兴奋地在爬行垫上滚来滚去。
黎洪哲从卫生间走出来，边系腰带边说：“小家伙还知道套话了。”
“你没洗手？”
“忘了，这就去洗。”
柴曼娜暗暗磨牙，心想这家伙真是一点儿都没改。
“娜娜，你帮我从阳台拿一下擦手巾。”
“好。”
柴曼娜把衣服扔在沙发上，走到阳台，看见挂着两排衣服，还有浴巾之类的东西。
摇下晾衣架，她拿了擦手巾走回去：“什么时候洗的衣服？”
“昨天。”
“应该干了，赶紧收了吧。”
黎洪哲随口答应。
柴曼娜看了一圈卫生间里的东西，还是自己以前留下的那些，纳闷地问他：“你女朋友不过来吗？”
“她，她比较忙，都是我下班之后去找她。”
柴曼娜开始替他操心：“那你每个周末都回来，不陪她不合适吧？”
黎洪哲只能撒谎：“没事，我们周一到周五天天见面，她也理解我想见菓菓。”
“那就好。”柴曼娜向客厅走：“好好对人家。”
黎洪哲没有回答，站在面盆前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能苦笑。
给菓菓洗了个香香的澡，躺在床上依旧不消停，手脚一起扑腾个没完。
柴曼娜坐在旁边：“别玩了，快闭上眼睛睡觉。”
“我要听故事。”
“好，你乖乖闭上眼睛，我就讲故事。”
“我要你搂着我睡。”
柴曼娜侧躺下，枕头上是熟悉的气味，让她有些恍惚。
黎洪哲坐在另一边，看着母女俩，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没办法开口。
如果时间能倒流...
可惜没有如果。
柴曼娜把手轻轻搭在菓菓肚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从前有个小朋友，她的名字叫菓菓，特别特别淘气...”
菓菓“咯咯咯”笑起来。
“有一天，小菓菓趁着妈妈做饭，偷偷藏在了衣柜里...”
柴曼娜手机响了，她赶紧接通：“我在楼上。”
黎洪哲站起身：“我去开门。”
茶海进来的时候，柴曼娜还在讲故事，菓菓明显没睡着，小脚丫还在动来动去。
柴曼娜讲完一个故事，无奈问她：“怎么还没睡着？”
“我想让爸爸也哄我睡觉。”
黎洪哲站在门口：“我在呀。”
“你没有搂着我。”
黎洪哲很为难。
如果茶海不在，他倒是乐意。
可茶海在这儿，当着他的面跟柴曼娜躺在一起...
柴曼娜也不愿意：“妈妈真的很累，想早点儿睡觉。”
“你们都是骗子，根本就不爱我！”
黎洪哲赶紧走过去，坐在另一边：“爸爸来了。”
菓菓指着枕头：“躺下！”
“爸爸还没洗脸，有点儿脏，不能躺下。”
菓菓哼哼唧唧还是让步了。
柴曼娜松了口气，又讲了一个故事，终于把她哄睡着了。
茶海始终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等着。
柴曼娜慢慢起身，小声说道：“那我先走了。”
“明天中午给你们送过去。”
“好。”
回到18楼，刚刚进门，茶海用力搂着她：“我们生个孩子吧。”
“怎么又提这个？”
“你和黎洪哲，你们有菓菓这个纽带，我和你什么都没有。”
“有用吗？”柴曼娜偏过头：“就算有菓菓，我和他还是分开了。”
“我们去领证吧？”
柴曼娜没有任何犹豫：“行啊，你挑个日子。”
她答应的这么痛快，茶海慌乱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你白天说，难得有人带菓菓，还记得吗？”
柴曼娜当然记得，她早就计划好了：“对呀，趁着菓菓不在，赶紧把她那些塑料玩具洗一洗。上回她吃完东西，直接就拿小油手去抓，脏死了。”
“就这？”
“洗干净玩具，我再陪你玩，好不好？”
茶海不放心地追问：“不耍赖？”
“我是那种人吗？”柴曼娜瞄了一眼衣架：“我的包呢？你没拿回来？”
“忘在车上了...”
“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