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共就三个大人，加菓菓一个小屁孩。
章明俊弄了二十几个菜。
人均六个还多。
柴曼娜头都大了：“爸，不是说少吃点儿吗？我刚才没看见这么多呀。”
“每样吃几口。”章明俊说着要去阳台拿大圆桌。
柴曼娜赶紧拦住他：“我来我来。”
“挺沉的。”
“我能拿动。”
平时这个大圆桌都是茶海负责，柴曼娜没碰过，今天一拿才知道，真挺沉，跟菓菓不相上下。
可是抱菓菓不需要大张着胳膊。
柴曼娜咬着牙把大圆桌挪到客厅里撑开，扶着桌沿摇头：“我滴个妈呀，胳膊差点儿断了。”
章明俊端着椅子过来：“沉不沉？”
“沉，确实沉。”
“沉了稳当。”
柴曼娜自觉去卫生间洗抹布，过来把桌椅擦干净。
开饭前，茶海要去卫生间放水，柴曼娜把他推到门口，扶着他走到马桶旁边，关上门还得扶着他等，跟他开玩笑：“你比桌子沉多了。”
“买个拐杖吧，你天天这么扶我，我怕你吃不消。”
“放心吧，女人很抗压的。”
茶海扭头看着她笑的暧昧：“你确实抗压。”
柴曼娜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视线向下瞄了瞄：“可惜呀，某个人有心无力喽。”
茶海郁闷了。
柴曼娜哈哈大笑起来。
茶海见她笑的开心，更郁闷了：“你给我等着！”
“哎哟喂，我好怕怕呀。”柴曼娜按下冲水按钮：“等你能自己站着再说吧，吓唬我？哼哼。”
扶着茶海去洗手，然后把他扶出卫生间，重新让他坐在轮椅上，柴曼娜才在他看不见的位置揉了揉肩膀。
男人和女人的体重，真是差远了。
茶海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胖，甚至可以说偏瘦，可他足足有140多斤。
柴曼娜最胖的时候，也就是要生菓菓之前，也只有120斤。
现在她不到100斤，扶着茶海确实挺吃力。
有句话说“女人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个矮”，可惜在她身上一点儿都不符合。
她天天忙成那样，吃饭靠抢时间，又得陪柳含烟应酬，实在是胖不起来，但是该有的地方，都有。
......
终于可以坐下吃饭了。
柴曼娜真饿了。
早上她虽然包了很多饺子，可她担心来这边吃不下，也担心黎洪哲不够吃，全都给送上去了。
菓菓和茶海睡醒每人喝了一盒牛奶，就出发了。
章明俊招呼茶海：“吃猪蹄。早知道你腿骨折，我就给你炖骨头汤了。”
柴曼娜又忍不住开始笑。
茶海夹了半个猪蹄放在她盘子里：“我爸卤的猪蹄特好吃，你尝尝。”
“会不会太腻？”
柴曼娜说着还是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夸赞：“真好吃。”
菓菓眼巴巴地看着，她也想吃，可是猪蹄看起来怪怪的，她不敢吃。
柴曼娜看见了，问章明俊：“爸，有没有一次性手套？”
“有有有，我给你们拿去。”
一次性手套到位，柴曼娜戴上一个，拿起猪蹄把有肉的部位送到菓菓嘴边：“咬一口。”
菓菓十分谨慎：“这是什么？”
“这是，这是小猪的蹄子。”
“蹄子是什么？”
柴曼娜脑壳疼。
章明俊笑着告诉她：“蹄子就是脚，猪蹄就是小猪的脚。”
菓菓一脸不信：“骗人，小猪的脚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
菓菓吭哧吭哧半天说不出来。
她就没见过活的猪。
不对，她不是没见过活的猪，而是餐桌上的食物，她都没见过活的。
柴曼娜只能好声好气哄她：“你要是不想吃，可以不吃的。”
“我想尝尝，可是，我觉得它怪怪的。”
“嗯，因为小猪是偶蹄目动物，每只脚上只有四趾，不像我们人类，是五个。”
菓菓伸长了脖子：“我没看见四个。”
当然看不见，为了吃着方便，章明俊把猪蹄都剁成两半了。
柴曼娜只好拼了一个完整的猪蹄：“你看，有四个。但是呢，只有中间两个会落地，所以这两个比较大。”
“为什么？”
这可把柴曼娜给问住了。
她只是大概知道，没有详细地研究过。
茶海摸出手机：“我们一起查一查。”
网络时代就是好，想知道什么只需要动动手指，答案立刻送到面前。
茶海看着资料：“因为另外两个没有发育好。”
菓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可以吃了吗？”
绕了一大圈，总算是解决了问题。
章明俊笑呵呵地看着他们：“我记得小海小时候，可没这么费劲。”
“不一样了。”柴曼娜喂着菓菓，嘴里说着：“我们小时候，饿不死冻不着就算养的好了。再向前推，我妈那一辈，能活着就算运气好了。现在不行，得优生优育，有效陪伴，还得时刻注意孩子心理健康，特别累。”
章明俊听到云里雾里：“啥叫有效陪伴？”
“就是什么都不干，专心陪着孩子玩。”柴曼娜给他解释：“不能碰手机，不能看电视，只能陪着孩子玩游戏，或者读绘本什么的。”
茶海附和道：“娜娜只要不忙，从幼儿园接了菓菓回家，除了做饭洗碗，其它时间都用来陪菓菓了。”
柴曼娜看着菓菓笑：“生了就要负责任。说实话，陪小孩玩其实挺无聊的，我记得她小时候，有一次玩积木，我搭起来，她推倒，我搭起来，她推掉，就这样反反复复一下午。”
章明俊不明白：“她为啥推倒？”
“嗯，育儿书上说，她在研究自己和周围物体能怎么互动，比如她给积木施加了一个力，不同的力度，会产生不同的结果，可以帮助她探索这个世界。”
章明俊更不明白了，他只听懂了一点：“养娃还要看书？”
“对呀，得看书。”柴曼娜不由得感慨：“我小时候都是放养的，我妈从来没陪我玩过。那时候玩具也少，我都是捡一些瓶盖、树叶什么的，用来过家家。”
菓菓抬起头：“老师说了，不能玩垃圾。”
柴曼娜赶紧夸她：“对，确实不能玩垃圾。”
章明俊对于这一点，有不同的看法：“娃嘛，就该放出去，想玩啥就玩啥。”
柴曼娜没有吭声。
茶海反驳道：“爸，你这是不负责任的说法。精心照顾的孩子，跟那些放出去养的，绝对不一样。你看看菓菓就知道了，比我小时候聪明，比我有礼貌，还比我眼界宽。我小时候，可不知道猪是偶蹄目动物，没人告诉我，也不关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