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齐心共破铸铜案（四）
“啊？光凭这个就能猜出幕后之人？工匠来自江州有何特别之处吗？我怎么看不出这线索有何用处，这工匠和幕后之人有什么关系？”谢意之一脸不解。
“江州历来出能工巧匠，上一任的户部上林三官均出自江州。意之，你想想看如今朝中哪个世家出自江州？”
“江州，这权倾朝野的萧家，就是出自江州浔阳郡。我竟把如此重要的线索给漏了。如此能工巧匠，非一朝一夕可聚齐，也非金钱权势所能办到。唯有出自江州的萧家人，才有此能耐。”木寒秀恍然大悟。
听木寒秀这么说，谢意之顿时明了，“浔阳萧家，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如今想想，如此大的手笔，放眼整个金煌朝上下，还真是只有萧家有这个能耐。”
“没错。”龙靖轩颔首，“萧然年少从军，年纪轻轻便统领几十万西北军，战功赫赫，而后又入朝为相，叱咤官场十数载，他素来是一个权谋高手，擅长各种兵法阵势，这伏羲八卦图他更是十分精通。我年少时曾去过他府上，副总许多布局，均可见五行八卦之法。那城郊山林与古村茅草屋的布局，可能是他的手笔。”
“说实话，这样的人，若非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我还真不想与之为敌。如此心事缜密，我都不由地有些佩服。”木寒秀轻叹，面露惋惜之色。
“萧然此人，曾经是镇守一方的猛将，通兵法善谋略，武艺更是高强。当年可是比司徒将军还为百姓所称道。可惜他后来转入官场，汲汲营营，结党营私，至此，金煌朝少了一位真英雄。”
说起萧然，龙靖轩心中还是有些复杂的，即使自小钦佩的盖世英雄，又是得知真相后，欲除之而后快的仇人。但无论如何，他对此人还是有些佩服的。
“说起来，萧明逸能有今日也是得了他的真传。”他勾了勾唇角，略带嘲讽地说道，“只是对于萧然的这些谋算，不知道身为侄子的萧明逸知道多少？”
“萧大哥心性耿直，胸怀天下，身负保家卫国之心，他绝对不是那种阴险谋算之人。”听龙靖轩说起萧明逸，一直在一旁默默不语的念君，忍不住插了一句。
龙靖轩闻言，回眸斜了念君一眼，眉眼间带着隐隐的不悦，“呦呦倒是很了解这个萧明逸，看来你们的关系，可不像你说的仅仅只有几面之缘而已。”
“我是就事论事，没有私心。他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不是坏人。”念君解释道。
“哼！还说没有私心？我就看着他不像好人！”龙靖轩不以为然地冷哼道，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
见他如此，念君也有些执拗起来，她低声反驳道，“他哪里不像好人了？这一路他尽责护送，今日又尽心帮着王爷您捉拿那些私铸钱币之人。我说王爷大人，您能不能明辨点是非啊！”
“我不明辨是非？”龙靖轩眼中冒火，心中一股无名火越烧越旺，“我看是你有了私心失了公允，处处为他说话。说！你是不是早就心悦于他？”
念君被他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再看一旁谢意之、木寒秀和谢意涵三人目瞪口呆的样子，顿觉十分尴尬难堪。火气也跟着蹭蹭往上冒。
“你！你……我不跟你说了！”念君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实在不想让人看笑话。
“怎么？心虚啦！没胆子承认？”龙靖轩想到他们可能的过往，心中烦闷，语气越发咄咄逼人。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念君真的有些怒了，赌气之言脱口而出，“我有什么可心虚的？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就是真的心悦于他，也与你无关！”
“好啊！逼急了终于承认了是不是？”龙靖轩眯着眼，恨恨地说道，“司徒念君，我不许你心悦他！”
“哈，你不许是吧？”念君嗤笑一声，高声道，“好！我偏偏就要心悦他！”她素来吃软不吃硬，平时看起来柔弱无争，但真正执拗起来也是十分地强悍，一点也不相让。
“你敢！你若敢心悦与他，信不信我，我……”被念君这么一激，龙靖轩可谓怒发冲冠，他忍不住恶狠狠地想要出言威胁，奈何我了半天，一句狠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浑身气势不免弱了几分。
“你怎么样？”念君毫不示弱地瞪着他，“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你！”龙靖轩双拳紧握，气恼万分。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陷入僵持。
谢意涵坐在一旁看好戏，实在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不怕死地出言调侃道，“哎呀，念君妹妹，有些人这飞醋吃得，啧啧啧，还真是莫名其妙啊！果然情令智昏，堂堂的靖王爷，哎……惨不忍睹，实在是惨不忍睹啊！”
被谢意涵这么一说，念君不觉红了脸，冷静下来想想，方才两人的行为还真是幼稚得可笑。
她面带恼怒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干脆低下头，眼不见为净。
木寒秀和谢意之两人闲闲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含笑，满脸兴味地看着龙靖轩，皆是一幅看好戏的神情。
龙靖轩突然反应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常，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了，言归正传，虽说咱们知道萧然跟这件事情有关，但没有供词和实质性的证据，还是无法定他的罪。”
龙靖轩板着脸，说得一本正经，其余各人见状，也都收敛神色，不再玩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再缜密的计划也会有纰漏，他总会露出马脚的。”木寒秀冷笑道。
“这次只能先让他逍遥一阵子。通知下去不必再审了，上书朝廷，尽快派人接替，押解这些人到上京交给刑部慢慢审。不能定他的罪，也要给萧然眼中揉出几粒沙子。”龙靖轩寒声道，幽深的眼眸之中闪过一道冷厉的光芒。
谢意之颔首，“好，我这就去准备。”
“等新上任的刺史一到，我们就即刻出发去梁州。”
“那新上任的刺史是？”木寒秀好奇问道。
“原陈留郡郡守石浩然，司徒将军举荐，皇上破格提拔，他是我们的人。”龙靖轩言简意赅答道。
木寒秀闻言，剑眉舒展，低声笑道，“此次，也算收获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