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秽司养着四大凶兽，可有兽医？”楚陵问道。
六名副手之中，走出一个瘦骨伶仃的家伙，身后一根棕褐色的尾巴，无精打采地垂下。
“大人，小的是兽医。”
“你现在有什么救治的办法？”楚陵道。
“禀告大人，小的束手无策！我本是乡野间的一条黄鼠狼精，因不偷吃鸡鸭，几辈子吃素，得以修成人形，跟着乡野郎中学过几年医术，会治一些瘟鸡瘟猪，可……可我哪里会治这么大的凶兽，平时我也只负责调制一些汤药，帮它们清理肠胃而已。”
“你好歹学过医术，中了这种毒，你有没有什么救治的思路？”楚陵追问道。
这个黄鼠狼成精的瘦弱地仙，沉思了半响，道：“启禀两位大人，我曾经听郎中师父说过，人一旦中毒，又无法催吐出来，可以用大量牛奶、羊奶灌入，等待毒素随着奶-水排出，人或许有救。”
“可是，天上哪里有牛奶、羊奶？”老牛脸一黑道。
楚陵灵光一闪，嘴角带笑道：“也许天上没有牛奶和羊奶，可是马奶一定不会少！”
灰羽会心笑道：“马奶是有，可都在御马监掌司大人手下，你拿得到吗？”
这正是头疼之处，从灰羽的讲述看来，这位掌司大人，对于除秽司可没什么好印象，这下该怎么从十万天马那里，偷来大量能够解恶豸之毒的马奶呢？
忽然，他看到了老牛手中的缚兽索，心里默默念道，看来只能冒一回险了！
……
御马监外，远远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臭味，让人几乎作呕。
守门的小吏看到有人走近，刚想上前盘问，透过云雾，看清了来者的脸，不由得满脸欣喜若狂，连鼻涕泡儿都呲了出来，塞在鼻子里的两块棉花瞬间崩飞。
“老牛，你可算来了，特么是不是下界配种去了，怎么这么多日子都不来清理，御马监都快臭成茅厕了！”
老牛皱着眉头，不停在鼻子前挥手，道：“我看不是快要臭成茅厕，已经比茅厕还臭了，这才几天没来啊，怎么这么臭啊，难道天马的肠胃都吃坏了？”
“已经三天了！三天了你知道么！！！马粪都快堆积成山了，还好这里是天上，没有蚊虫苍蝇，不然有够受的！若不是掌司大人使用法力，将马粪冻住，这里还要再臭上一百倍！”那小吏义愤填膺道。
“对了，你们掌司大人呢，难道受得了这臭味？”老牛问道。
“切，他老人家可不肯忍受这糟糕的滋味，早就说要去玉帝面前告御状，状告你们除秽司不务正业，害得天庭到处臭气熏天呢！”
“不过，三十三重天上情况也很糟糕，听说王母那儿出了个大案子，仙荷被偷，所以他也不想撞到枪口上，八成是去西方世界云游了吧！”
听到小吏这么说，老牛和身后的楚陵全都内心一喜，原来御马监的掌司不在，看来天助除秽司，这下可以放开多搞一些马奶了！
“居然要状告我们除秽司，看来我们不应该来啊，让你们再臭上一阵子才好！”老牛压抑着内心的狂喜，故意装作不悦道。
“得得得，不说你们了，赶紧去清理吧！御马监搞得这么臭，不仅掌司，大大小小的监丞、典簿、力士，全都跑走放风去了，只留我一个忍臭看家，我也得走远点透透气！老牛你帮我照看着点，别让外人进去偷马！”小吏捂住了鼻子，脸憋得通红，这里的臭气一口都不想闻。
老牛一口答应，正要步入御马监的大门。
“慢着！这人好面生，怎么从没见过他？”小吏与楚陵擦肩的瞬间，望了他一眼，尽管对方低着头不与自己目光接触，他的生面孔还是引起了他的怀疑。
“下界刚刚上来的九世善人，跟着我来熟悉业务，你别吓着人家！”老牛道。
“切，一个铲屎的工作，还熟悉个屁！”小吏实在憋不住气了，吸了一大口臭气，熏得快要流出了眼泪，连忙捂鼻子走开。
望着他远去，老牛才放下心来，走过来掀开楚陵怀中的黑布，下面一个乌青的大头怪，正是变成了狮子狗大小的恶豸！
只见它脑袋奇大，圆滚滚的肚皮，只能与大头旗鼓相当，活脱脱两个球拼接在一起，中间的短细脖子上，绑着那根闪闪发光的金制缚兽索。
恶豸依旧紧紧闭着两个圆鼓鼓的眼皮，昏昏大睡，有轻微的鼾声从两个大鼻孔传出。
“大人，御马监里面也是个大地方！十万天马一般放养在后院的天河湾，那里有两片河道圈成的牧场，状如太极图，十分辽阔。一旦天马受孕，便会转移到马厩中，每日精料饲养，悉心照顾。马厩有千余间，我去清理过那里，所以轻车熟路！”老牛道。
楚陵抱着恶豸，它除了脑袋有些沉重，大大的肚子居然轻飘飘，并没有多少重量，跟着老牛穿廊过院，来到了马厩。
随着离马厩越来越近，那马粪的臭气也越来越重。
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每一次呼吸，都感觉上头！
真想不通这臭气吸一口都差点呕出，这恶豸为什么偏爱吃这种东西？
两人都抱着一个坚定的念头，一定要尽快医治好恶豸，赶紧清理了这里的马粪！
“这里的母马奶-水丰富，应该足够治好恶豸！”老牛捂着鼻子，也不肯多说话了，没说一句，便有一股浓烈的气息扑进嘴巴，让他差点把昨天的晚餐都吐出来。
马厩中，近千匹天马鼓鼓囊囊的肚皮下，挂着一串串低垂的紫葡萄，里面蕴藏着丰沛的马奶。
老牛抱起依偎在楚陵怀中的恶豸，揪着它松软褶皱的青色头皮，来到天马身边，默默念道：“马儿马儿，借你的奶救命，积德行善，下辈子你做神仙！”
这些天马并非凡物，甚通灵性，见老牛提着恶豸走过来，还以为是清理马粪，毫无戒心让它接近。
不料，老牛一把揪住了那紫葡萄，塞进了恶豸的嘴中。
不愧是擅长吞噬的凶兽，即使在昏睡之中，一旦察觉到有东西塞-入口中，便不停地吮-吸了起来。
马奶源源不断地流入了恶豸的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