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白雅珍早早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划过语文课本的页边,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记下知识点,周遭的喧闹仿佛与她无关。
沈圣希踩着上课铃走进教室,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又张扬。
她一眼就瞥见了埋头苦读的白雅珍,精致的眉峰瞬间拧起,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不屑——
在她眼里,白雅珍这样无依无靠的孤儿,根本不配出现在这所重点高中,更不配占据教室最好的位置。
她扬起下巴,大步流星地穿过过道,在白雅珍桌前停下。
“砰”的一声,沉重的书包被狠狠砸在白雅珍摊开的课本上,书页被压得皱起,墨水渍都晕开了一小块。
沈圣希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座位上的人,语气里满是挑衅的得意:
“白雅珍,你还真是厚脸皮啊。”
白雅珍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她,眼神平静无波。
沈圣希见她不说话,更是得寸进尺,俯身凑近她耳边,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几个同学听清:
“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哪来的脸坐在这里读书?学费、生活费,谁给你的?
该不会是凭着这几分清汤寡水的姿色,卖给哪个老男人换的吧?”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窃笑,沈圣希听得愈发得意,直起身准备转身离开,仿佛已经笃定白雅珍只会忍气吞声。
可就在这时,白雅珍忽然轻轻“呵”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声音清清淡淡却清晰有力:
“沈圣希,等一下。”
沈圣希脚步一顿,不耐烦地回头:
“你还想干什么?难道被我说中了,想求我放过你?”
“不是。”
白雅珍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粉色信封,指尖捏着信封边缘递过去,
“尹俊瑞托我给你带个东西,说让你亲自看。”
“尹俊瑞?”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瞬间炸掉了沈圣希所有的戾气。
她脸上的不屑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娇羞与狂喜,眼睛都亮了几分——
尹俊瑞可是全校公认的校草,成绩好家世优,她暗恋了整整一年。
“真、真的是他让你给我的?”沈圣希忍不住追问,语气都软了下来,伸手就想去抢信封。
白雅珍微微侧身避开她的手,将信封轻轻放在她掌心,指尖刻意停顿了一秒:
“他特意嘱咐,要你单独看。”
“知道了知道了!”
沈圣希迫不及待地握紧信封,脸上是藏不住的雀跃,连看都没再看白雅珍一眼,转身就快步跑回自己的座位,连书包都忘了从白雅珍的书上拿开。
白雅珍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眼底却漫起一层冰冷的嘲讽。
她默默拿起沈圣希的书包放到一旁,抚平课本上的褶皱,重新低下头看书,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另一边,沈圣希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封,周围几个交好的女生立刻凑过来,小声起哄:
“圣希,是情书吧?快念来听听!”
沈圣希脸颊微红,小心翼翼地抽出信纸,可当看清上面那行字迹凌厉的话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被冻住了一般。
信纸上只有短短一句:
“沈圣希,你这种尖酸刻薄的人,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欢。”
没有署名,但那笔锋,分明和尹俊瑞平日里的笔记如出一辙。
周围的起哄声渐渐停了下来,大家看着沈圣希骤然惨白的脸,都不敢再说话。
沈圣希的眼睛瞬间红了,豆大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砸在信纸上,晕开了墨痕。
她死死攥着信纸,指节泛白,喉咙里哽咽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雅珍用余光瞥见沈圣希崩溃落泪的模样,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
——
中午的阳光毒辣刺眼,学校后山的废弃器材室旁,枝叶繁茂的老槐树下遮出一片阴凉,却也透着几分隐秘的压抑。
这里少有人来,成了天然的僻静角落。
金在武搓着手,高大的身影在白雅珍面前显得有些局促。
他平日里在学校是出了名的恶霸,打架斗殴、横行霸道,没人敢招惹,可此刻面对眼前的女孩,他脸上的戾气全消,只剩下满满的羞涩与愧疚,连眼神都不敢直视她,小心翼翼地瞟着白雅珍的脸色:
“雅珍,对不起,这次真的是我太大意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懊恼:
“给同学放高利贷的事,被教务处盯上了,我已经一五一十都认了,说是我自己干的,没提你半个字。
你放心,绝对没人知道你也参与了,更没人知道钱其实是你在背后筹的。”
白雅珍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起来格外柔弱。
她没说话,只是微微咬着下唇,像是在委屈,又像是在担忧。
金在武见状,心里更慌了,连忙补充:
“你别担心处分,顶多记个过,不会影响你的。
以后我一定更小心,绝对不让你陷入这种麻烦里。”
他说着,甚至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又怕唐突了她,手在半空中停了停,又默默收回。
在他眼里,白雅珍是这世上最干净纯粹的人,无依无靠却坚韧要强,他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哪怕是替她背黑锅、扛风险,只要能让她安好,他都觉得值。
就在金在武还想再说些安慰的话时,白雅珍忽然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像是含着泪。
没等金在武反应过来,她猛地往前一步,扑进了他的怀抱,双臂紧紧搂住了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软糯又可怜:
“谢谢你,在武。”
金在武浑身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他低头看着怀里小小的、软软的身影,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心脏“咚咚咚”地狂跳起来,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我真的很需要你,”
白雅珍微微抬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那眼神里满是依赖,仿佛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声音温柔又带着脆弱,每一个字都像羽毛般搔在金在武的心尖上。
金在武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喜悦瞬间淹没了他,仿佛整个世界都绽放了灿烂的烟花,绚烂夺目。
他之前所有的愧疚和不安,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轻轻回抱住她,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却无比坚定:
“雅珍,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大,我这辈子都听你的。”
他满心满眼都是怀里的女孩,完全没注意到,白雅珍埋在他胸膛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眼底没有丝毫温度,只有算计得逞的平静——
她早就摸准了金在武的性子,知道他对自己的痴迷,一句依赖,一个拥抱,就能让他心甘情愿为自己赴汤蹈火,替她挡下所有麻烦。
而在不远处的灌木丛后,沈圣希正死死捂住嘴,才没让自己激动的笑声溢出来。
她早上被那封“情书”羞辱得哭红了眼,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便悄悄跟着白雅珍,想找机会报复,没想到竟撞见了这样一幕。
“放高利贷?还让金在武替她背锅?”
沈圣希眼底闪过狂喜,手指紧紧攥着手机,刚才的画面已经被她偷偷录了下来,
“白雅珍,这下我可抓住你的小辫子了!”
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得意:
“一个孤儿,居然暗地里干这种勾当,还利用金在武那个蠢货!
等着吧,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捅出去,让你在学校身败名裂,看你还怎么装清高!”
沈圣希沉浸在即将复仇的喜悦中,却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更高处的视线里。
教学楼的楼顶,尹俊瑞凭栏而立,居高临下地望着老槐树下的一切。
他看着金在武紧紧抱着白雅珍,看着白雅珍眼底那一闪而逝的算计,握着栏杆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手臂上青筋暴起,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怒意与复杂的情绪。
他早就知道白雅珍并非表面那般柔弱无害,她聪明、隐忍,甚至带着几分狠辣,可当亲眼看到她如此轻易地利用金在武的真心时,他还是忍不住心头一紧。
目光下移,他又瞥见了灌木丛后得意洋洋的沈圣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