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终于把森夏安置在床上，自己又累出了一身汗。平时做惯了的吹头发换衣服，没有她的配合，他又担心弄疼她，难上加难。菖蒲留下傀儡帮忙的决定是正确的，他扶着她，没有办法找干净衣服，拿毛巾吹风机。
他不清楚菖蒲的药几时失效，坐在床下不敢碰她。他呆呆望着她的脸，她为什么不会被他的视线惊醒了。
突然，她的眼睑动了。
小春屛住呼吸，生怕是自己看错了。
“我醒了。”森夏开口，嗓子疼的厉害。
“水。”小春听见她嘶哑的声音，转头对傀儡说。傀儡立刻动起来，倒好水捧到床边。
“先喝水，别急着说话。”他想扶她，又停住，“我碰你会不会疼。”
“不会。”森夏艰难的说出两个字。
小春坐在床边，扶起她靠在胸口，端着杯子喂她喝水。
“前田那边没问题，菖蒲去忙了。”他怕她不放心，先和她说了情况。
森夏微微点头。
“你怎么样。”小春把空杯子递给傀儡，扶着她躺下。
“想抱你。”森夏躺在枕头上，想伸手去拽他，手根本抬不起来。
小春立刻躺下，把她搂进怀里，不让她多费力气。菖蒲的药只能让她感觉不到疼，但是疼痛并没有消失，依然在折磨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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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力量在衰退。”森夏头埋在他胸口，“在城墙上，力量突然开始波动，暂停过一次，然后重新开始波动。力量随着波动越来越少，像退潮。”
小春垂下眼睑，挡住眼中的惊慌。他只知道力量在临近死亡时才会消退，他不允许她死。
“菖蒲去查了，我只能陪着你。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半步。”他轻轻搂着她，语无伦次的说。
“消失的力量，大概不会回来了。”森夏想起徐惊鸿对她的期待，想起菖蒲，想起鸦九。她还没来得及努力长成他们期待的样子，也永远不可能了。
“会回来的，等解决掉幕后凶手，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小春肯定的说，她虚弱的声音刺的他心中剧痛。
“我喜欢飞。”森夏小声说。
“我抱着你飞，抱着你去屋顶看月亮，看星星。去森林里找野花，找松鼠。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小春忍不住声音中带出一丝哽咽。
“真的陪着我，不出去了？”森夏抬头。她很累，很痛，很疲惫，不想劝他顾全大局了。
“不去，你最重要。”小春心酸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太好了。你在身边，我能放心的睡着了。”森夏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说到最后一个字真的睡着了。
小春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在枕头上洇开一块深色的印记。她躺在他怀里，呼吸微弱，他却无能为力。
每天许多人向他祈祷平安，可是他甚至不能保证她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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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明月东升。
小春手指按在森夏耳后的印记上，她的力量仍然在持续减弱。
他想不明白力量为什么会消失？力量能去哪里？
他告诉她，她的力量会回来的。如果回不来，没有力量的她会像普通人一样几十年后死去么。他不接受。
前田那边没有任何消息，更没有回复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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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像气泡破碎的声响，从森夏体内传出。
“彻底消失了。”小春低声说。她体内干净的像从没存在过力量。他握着她的手贴在脸上，她的手变回了初见时冰凉的温度。一滴眼泪从他眼中滑落，掉在她的手上。
天空中一轮明月当空，子时。
鸦九变成小火球围在她枕边，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出一片暖黄。他们在她肩膀，鬓边徘徊着。
“继续保护她好么，求你们了。”小春不知道鸦九能不能听懂他的话。
小火球围着森夏转了一圈，回到她颈后。
“谢谢。”小春克制住心中的苦楚，帮她盖好被子。她喜欢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