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漫漫月色落在湖面，漾出细密的波光。
森夏站在湖畔的凉亭中，抬头注视着天空。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围了住徐家。
黑雾凝聚起来组成的幢幢阴影，分裂出了无数触角，舔舐着笼罩在徐家上空的防御法阵。
真丑恶。
森夏手指间捏着一小团白雾，犹豫着要不要打断几根触角试试，又担心惊动了大团黑雾会影响到徐惊鸿和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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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在这里。”小春踏上凉亭的台阶，望着倚在阑干上的娇小身影。
他看完邮件找不到她，也没看到她留的便笺，吓了一大跳。差点想启动印记时，才注意到圆桌上压在茶壶下的便笺。
“看星星。”森夏转身向他走去，手指间的白雾消失的干干净净。
“今晚月明星稀，看得到星星么。”小春抱起她，“晚上出门不披斗篷，着凉了怎么办。”
“忘记了。”森夏靠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蹭了蹭，“你好暖。”
小春抱紧了她，暖着她沁凉的身体。他急着出来找她，忘记带斗篷。
“回去吧。”森夏偏头看了一眼半空。
黑雾逐渐变化成了几道身影，虽然脸部仍然模糊，四肢已经清晰可辨了。
“空中有什么。”小春刚才就发现她心事重重的看着天空。看星星肯定是她的小谎话。
“有点不太好的东西。”森夏对着他的眼睛，说不出骗他的话。
“你和我保证过，不论何时何地何事，不会扔下我。”小春没心情追问她具体情况。
从几天前开始，他一直有不太好的预感。希望她和徐惊鸿隐瞒的事情，不是他无法接受的那种。
“我保证。”森夏认真的说。
几句话的时间，半空黑雾身影的面容清晰了几分。希望她能解决掉这些黑雾，遵守和他的约定。
“先回去了。”小春抱着她离开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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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森夏睁开眼睛。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室内残留着冬季长夜特有的昏暗。
“你放心不下空中那些东西。”小春用指尖抚平她蹙紧的细眉。
森夏点头。
“我带你去看。”小春用被子裹好她，抱着她走到窗边。
他推开窗户，关注着她的神色。他看不到半空的东西，只好盯紧了她。
森夏发现黑雾并没有预料的那般严重，人影的轮廓和昨晚差不多，黑色甚至消散了稍许。
或许是她太杞人忧天了。
“没事了？”小春关好窗户，挡住清晨的冷风。
“我可能太悲观了，把问题想的过于严重。”森夏闭上眼睛，趴回他肩膀。
“还想不想睡。”小春抱着她走回床边。
“不睡了，起床去东园。”森夏决定主动去问徐惊鸿。
这些黑影紧紧围着徐家，徐惊鸿不可能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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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打开衣柜，柜中最显眼的地方挂着几套裁缝新做好的衣服。临近年末，裁缝做的衣服多数是花国传统长裙，配好了腰带、云肩、披帛等等。
他随手拿起一套衣裙，关好柜门去找她。
森夏穿着吊带睡裙，坐在床边发呆。
“换衣服了。”小春俯身亲了她一下。
森夏眨动着眼睛，调整视线的焦距。
“我帮你穿。”小春把衣服扔在床上，扶着她站起来。
她学会穿花国传统长裙后，很久没有喊他帮忙了。他很怀念过去每天帮她穿衣服的日子。
森夏听话的站好，配合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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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小春系上森夏颈间的扣子。
她仰脸站在他面前，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他整理好她的衣领，在她下巴上落下一个吻。
森夏抬起手摸了摸立领领口。
“紧么。”小春伸出手指去试她衣领的松紧程度。
“不紧。我是想起来这件衣服是裁缝问过可不可以换纽扣的。”森夏放下手。
“嗯，梳头发了。”小春牵着她的手，带她去妆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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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梳好头发，选了一枚发钗插在森夏发间，拿起妆台上的折扇递给她。
徐惊鸿做好扇子，没有当面交给她，昨晚派女仆送了过来。女仆匆匆而来，匆匆而去，非常不对劲。
正常情况下，徐惊鸿会抓紧每一次能见到她的机会。
森夏接过扇子，展开，端详着洁白的鲛纱扇面。
徐惊鸿真的如谢机说的，做了最简单的款式，其实她更愿意徐惊鸿按他自己的心意做。
小春收拾好她的妆奁。森夏合起扇子，站起身。
小春从轻纱衣袖中找到她的手，握在手中。
两个人离开卧室，沿着回廊向东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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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刚过月洞门，森夏隐约听到一声陌生男子的喊声。
她没听到第二声，转头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外院那边，应该是来了客人。”小春觉察到东园奇怪的氛围，大概这些客人不是善类。
“先去书房看看，找不到他们的话再说。”森夏刚说完，徐惊鸿出现在回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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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徐惊鸿在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住，喊了她一声。
“哥哥是要去见客人么？”森夏注意到徐惊鸿手中拿着一叠名帖。
“是……有客人在等着我。我走到这边正好见到你，忍不住过来和你说话。”徐惊鸿跨前半步，“这套袄裙穿在你身上很合适。一眨眼间，夏夏长大了，灼若芙蕖出渌波。”
“每天夸我，快夸得我以为自己倾国倾城了。”森夏看见徐惊鸿眉间的几分愁色，努力想让他开心起来。
“我恨不得每天夸你几百遍。”徐惊鸿露出一个笑容，“我夸你的次数太少了，怕你会不记得，你是我最珍贵最喜欢的夏夏。”
“不夸我，我也会记得。”森夏认真的说，“客人不急么。”
“不若同你说话重要。”徐惊鸿脱口而出。
小春的视线扫过徐惊鸿的脸。
什么正好见到她，什么客人不重要，徐惊鸿一定是刻意等在附近，为了遇见她。
徐惊鸿看到她手中的扇子，想到被谢机否决的方案。
“我在西园里建了长乐轩，愿你平安健康，喜乐无忧。名字大俗，却是我最盼望的事。”徐惊鸿怅然的说。
“我喜欢长乐两个字。喜乐无忧难了些，我会努力做到平安健康。”森夏握紧扇柄，不禁对谢机有了一丝埋怨。
谢机轻飘飘的几句话，让徐惊鸿挂念到了现在。与扇子、房屋名字相比，她更在意徐惊鸿的心情。
“夏夏……我去见客人了，你好好休息。我看过名帖了，没有相熟的亲朋。”徐惊鸿说完，站着没动。
“好，我去书房等着你。中午能回来一起吃饭么。”森夏望着徐惊鸿，想听到他说可以。
“你先回西园去吧。外院的客人太吵了，我去打发了他们。”徐惊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完越过她快速走了。
森夏来不及问徐惊鸿为什么不回答，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另一端。
“走吧。”小春拉着她向西园走去。
徐惊鸿特意要她回西园，肯定有他的用意。在没搞清楚东园客人的来意之前，他同样希望她远离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