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的灯光下，一张宽大的深色红木圆桌占据着餐厅正中央。
桌面温润光亮，映照着灯光洒下的柔和光晕，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各类珍馐美馔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只是，席间的气氛有些......嗯，复杂，让人无法专心享用这些美味菜肴。
伍灵风坐在张威和林枢寒之间，位于柯建国的正对面，也就是所谓的“下席”。
但这种本该不起眼的位置，却仿佛成了无形的焦点。
伍灵风能清晰地感受到数道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若无”的目光依旧来自另外三位老四天王以及邹校长。
至于那些“若有”的目光嘛......
自然是来自胡天一、冰天泽、独孤信、以及柯若芸四人。
虽然他们表面上都维持着世家子弟的矜持，但伍灵风能感觉到他们的波导有着或大或小的波动。
不过，这种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这四人都曾是冠军的有力竞争者。
结果，一个在决赛被mega火焰鸡轻松一穿四速通，一个则是被纸御剑“一脚踹死”止步八强。
甚至还一个倒霉蛋，连伍灵风的面都没见上，就被叶仓三人拦在了32进16的赛场上......
相比之下，唯一没和伍灵风有过正面竞争的独孤信倒显得正常多了，偶尔投来的目光中，更多的还是探究与好奇。
当然了，这么多目光中，投来次数最多、最让伍灵风感觉不自在的，还是主位旁的柯若芸。
她换下了比赛时利落的装束，穿着一件浅色的改良旗袍，柔顺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身后。
少了在赛场时的那种几分英气，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温婉。
她安静地听着长辈们寒暄，小口吃着面前的食物。
但每当伍灵风的视线扫过时，总能捕捉到那金丝眼镜后飞快移开的目光，亦或是她微微抿起的唇角。
其余人的情绪伍灵风都能理解个大概，唯有柯若芸，那里面混杂的情绪他读不懂一点。
心服口服里夹杂着委屈与不甘，无意中掺杂着刻意......
伍灵风甚至觉得是自己的感应和脑袋出问题了，否则波导波动怎么会这么奇怪！
当那道目光再次划过时，伍灵风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果然，比起简单易懂的神奇宝贝对战，女生还是太难懂了。
比起这般“文火慢煮”，他宁可现在去关都和赤红来场激情四溢的真男人野斗......
“小风怎么了？是菜不合胃口吗？”伍灵风刚叹完气，柯建国的声音便响起。
虽然柯建国一直在和其他几位老天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但几个小辈、尤其是伍灵风的状态，一直在他的关注之中。
听到柯建国的询问，伍灵风握着筷子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挠了挠头，哈哈一笑道：
“怎么会，这一大桌子美食，光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哪来不合胃口一说。”
“我是中午吃得太撑了，现在还有些没消化，觉得有点可惜。”
伍灵风随便找了个还算合理的理由搪塞一番。
毕竟，总不能直接说“您老的孙女目光如炬，让我浑身不自在”这种话吧......
小辈有小辈的顾虑，但有的老头没有——
张威放下手中的白瓷酒杯，目光状似无意的从柯若芸身上扫过，又落到另外三个男生身上，最后飘过其他的老头，随意道：
“你们几个老头跟监控摄像头似的，那伍小子跟坐大牢一样，能安心吃饭就有鬼了......”
餐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冰凌寒依旧那般面无表情，胡建平、独孤博和邹修明三人的笑容则是僵在脸上。
冰天泽三人有些尴尬地咳了几声，柯若芸则连忙羞赧地低下了头。
龙中天和王焱二人对视一眼，随即颇为默契地一齐端起瓷杯，掩饰性地呷了一小口。
不愧是张校长啊，还是那么直言不讳......
桌上那点明里暗里的目光他们俩自然知晓。
几位前辈嘛，对伍灵风这位天资妖孽的“神使”多关注一些是情理之中。
另外几个孩子......
毕竟还年轻嘛，心事藏不住很正常，偷窥......啊，不是，是观察的技巧不到家也很正常。
而且还输在伍灵风手上，好胜心也好，好奇心也罢，都是人之常情。
他们相信以伍灵风的心智肯定能想到这些。
真要说伍灵风叹气的原因，估计还是和柯若芸那频率异常高的目光有关。
但他俩只是客人，还是后辈，这些事不好掺合，还是喝茶看戏的好......
柯建国脸上的笑容倒是没变，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在场的除了柯若芸四人，其余全是老狐狸。
桌上那点小事除了身处局中的“真孩子”之外，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尽收眼底。
柯若芸就坐他旁边，那些异样柯建国能察觉不到吗？
但他也属实是没什么好法子啊！
本来他最近就因为各种事情忙得不可开交，重心基本放在伍灵风身上，对柯若芸有疏关心。
而且孩子都这么大了，总不能直接和柯若芸说“你别偷看别人小风了，都影响他吃饭了”这种话吧？！
这多驳孩子的面子啊！
伍灵风的感受固然重要，但柯若芸是他亲孙女啊！
这场家宴本意是让两人认识一下，平衡一下端水，但到目前为止效果很一般......
张威这手“杀鸡儆猴”也算是最好的解围方法了。
虽然驳了几个老家伙的面子，但是却保全了柯若芸。
柯建国对此肯定是没意见的，反正人老了，脸皮厚，在场的也都是熟人。
这些小事无所谓。
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哎，老张你这话说的啊......我们几个老家伙这不是看到年轻一辈英才辈出，心里高兴嘛！”
“没想到大吾冠军给的mega进化石，小风这么快就能熟练使用了，甚至比起中天他们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多亏了他，不然咱们华夏联盟估计没法那么快了解mega进化的相关信息。”
说着，柯建国还向着伍灵风眨眨眼，又悄悄朝柯若芸努了努嘴。
伍灵风顿时也猜到了柯建国的意思，配合道：
“是啊！真是太感谢大吾桑......咳，冠军，我就顺路帮他送封信，居然送了枚火焰鸡mega石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一堆真话里插一句假话，再加上两人一唱一和，柯若芸哪能猜到是假还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