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十三间楼客店门口的旗杆不小心被人碰倒了,按说这也没什么,倒了就倒了呗,无非木头杆嘎嘎的响一声,没啥攻击力。
但这回可不一样,就看见旗杆倒在店门口的一对儿镇店石狮子上,就好比吹毛发断,那石头受了力,一声响亮,四散蹦开,上面的雕塑成了石面儿,被风吹散,底座都裂成了好几块。
“啊?”
蟹螯手直接看愣了:“这伤害!只是器击!就把石头弄碎了。”
他对王导冲也是越发崇敬了:“原来你是大能啊!我服了,我再也不敢了!”
“啊,你!”小红也看傻了:“外面的旗帜是你的?”
小二假装没看见,都不敢再碰那个旗杆一下,直接就跑远了:“店主,闹诡了。”
王导冲尴尬的收起旗杆:“淡定,嘿嘿,淡定。”
蟹螯手行了一个大礼:“我确实想反叛你来着,以后再也断了念想了,也请你别把我当盘菜,今后驱诡必定有我。”
王导冲心说只不过是随便把七罪的伤害都叠加在了旗子上,你们惊讶找自己问题好不好…
导冲也是无语了,明明七罪就是来自你们,还震慑,震慑个三角漏子,喜欢一个人,而不是说去看他都伤害有多高。
整天就是,废物冲没有活儿了,哎嘛废物冲拉垮了吼吼吼…
蟹螯手和小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王导冲点了两个驴肉火烧带走了,钱算到那两位账上。
扛着旗杆走了。
“他他他,隐士高人啊,这顿饭,我们不要他的钱了,石狮子都砸了,要什么钱啊。”小二慌了。
店主也想:我还以为他们是带人过来吃白食的,谁知道哥们来真的啊,这要是他们吃饭没掏钱,我上去要,他们觉得没有面子了,还不是把我的店都要拆了啊。
“害怕!”店主躲在后面瑟瑟发抖。
“还点不点饭了,王导冲?”小红看那帅小伙儿都跑了,留在这里还能干身。
剩下蟹螯手独自一个。
店主给了小二一个眼神,小二会意,拿了两个火烧作为补偿,端盘子的手也是颤颤巍巍的。
蟹螯手见小二把火烧放自己桌上了,寻思自己还没点呢,是不是上错了啊,于是问:“你上错了吧!”
蟹螯手长相本来就吓人,一说上错了,显得更加吓人了。
小二爬了,端着盘子转身就走。
和店主嘀嘀咕咕的商量:“哎呀,哎呀,那个蟹螯怪老爷问我,是不是上错了!”
“上错了?”起初店主不解其意,后来一想:“哦,我明白了!那怪爷是嫌弃火烧不好吃,他想吃更好的。”
“啊?”小二的嘴巴张的比谁都圆。
店主说:“去上红烧肉,水盆羊,再来两个精致的,要有荤有素,有干…有稀的,一应俱全。”
小二一想,对,于是按照店主说的,取了四样大菜放在蟹螯手面前。
“嗯?”蟹螯手愣了,怎么还给我上菜。
小二口齿伶俐:“爷,这是送您的,别嫌差,这是本店最好的镇店之宝。”
“送给我的?”蟹螯手没问为啥,饿极了,上来就吃。
心说:我与这家店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不应该送我吃的啊,他们是不是认识王导冲,看他的面子!不对吧,都说跟着导冲混,三天饿九顿,怎么?难道他改了规矩了。
好!
蟹螯手大口嚼着吃的,心满意足:“以后,我也不需要和别人争抢什么破地盘了,什么粮仓我不稀罕,我现在层次上来了,我就跟着大能混。”
蟹螯手赚大发了,吃饱喝足还打包了几个火烧,里面塞了满满的肉,他心说:“我以后就是导冲的主力了,嘿嘿,伏诡宗,我要加入,最好当个副宗主!哼!”
地里的蝗虫已经捕捞了不少。
蟹螯手刚好去这饭馆后厨拿了点油。
王导冲等人就地支起一口锅来,卖炸蝗虫,这些年轻人漫天要价,还是找有点钱粮的富户卖,得了三两多银子。以后,王明就带领这帮人,在邢名州附近谋食。
倒斗的日子很快就来了,现在王小科手中还有二两银子,他觉得这笔存款已经不小,得好好审视王导冲这小子,不但打架行,也会做生意。
王小科忽然把目光放在王月身上:“这丫头也二十五六了,模样总归还说得过去,按说这王导冲也不过三十来岁,要是能…嘿嘿,他又是村老,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可以独霸扛山村。”
赚了钱,捞了人,收拾往山中进发倒斗的日子近了。
王小科打通了另外的村老,并且有个人联系上了银匠,大约可以出售首饰之类的东西,金银器可以选择融化,虽然会破坏饰物的手工价值,但金银就是王道。而且银匠可以拓下花纹进行仿造,属于两边受益。
这一夜,王明照例在院子里点燃了火堆,有个人出于害怕把马给直接宰杀了。他要活下来,所以用马皮作为铠甲,以免在倒斗的时候被伤害的太深。顺便,反正这马是从别人手里顺过来的。
众人都在为倒斗准备。
“那深山当中的确是存在诡,而且是能够灭掉一个宗门那种。”王导冲再三提醒,这个晚上,他把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可惜并没有几个人相信。
有人说,也许他就是上次前来进村烧村的那个羊总兵的儿子,无论如何,现在已经成了懦夫。
众多小年轻看着蟹螯手对王导冲都十分忠诚,简直就是成为了他看家护院的卫士,一个个的也都变得很老实。
“这波被震慑了。”
终于,倒斗的号角被吹响了,好些个人出现在了山路上,这次还带着埋伏。
蟹螯手和两个身形瘦小的年轻突击手打着火把走在最前面,他们反应快,而且是团队的诱饵。
显然,王导冲的本意并非倒斗,而是和他们一起伏诡。说起来西面这山,真是一片无人之境,稀稀拉拉的另外一个村庄分布在北边阳光能照到的地方,而更靠近深山的常村,早就搬走了,剩下几块长条形状的房子基石。
在两个村中间,就是原本胡老太太的狐狸洞,王导冲二刷副本,已经将这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而更深远的,所为深洞倒斗,则是在常村村口向南的一条小路。这里的冰常年不化,接近山阴,没有阳光,阴气诡气格外浓郁。
蟹螯手所带的两个人用的是绳索、一对儿自制弓箭,短刀,还有半面门板做成的盾牌,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来防御。
王明和五个人负责背很沉重的布袋,他们只负责装财宝,装完就跑,不少人都羡慕王明的差事。觉得王导冲是偏向他,原本王明才是老大。但现在王明天天就是王大侠长王道短,显然已经是甘愿当王导冲的狗腿子了。
两个手持大镐和大铁扦的,躲在队伍后面。王导冲在贴吧向老哥们借了点自制的黑之火焰怒焚药,用来崩石头,和以备不测。
两个骑手走在队伍最后面,手持钢叉等农具,一方面可以通风报信,来回走动,另一方面,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丢下马匹,阻挡一阵诡异。
已经陆陆续续过去四支队伍,加起来也才十三个人。
伏诡的旗帜并没有出现,真正的主力也没有出现。看不见打火石,桃木桩,桃木剑,铜钱剑,八卦鉴,墨斗,红丝线,自制鸟枪,火铳。
每个人的身上只不过是带了糯米,两个鸡蛋,黑鸡脚。
有人忍不住就把鸡蛋煮了偷吃了,很香。
一支响箭,从最前面的队伍飙出。
而后就是一头声音有点像是木头吱呀的怪叫。
所有人听见,身躯都颤了一下,而后火速行动起来,刚刚,一个突击手的箭刺中了一头野鹿的小腹,但不知是准头不行还是力道不足的缘故,那受伤的动物一边哀嚎一边逃窜。
森林,草木,似乎有很多活物在动,火把明亮,树影摇曳,整支森林都移动起来,两匹马点燃了气死风灯、香柱,将退路一点点的标记了出来。黑暗中亮着微微红的一点光。
没有人喊杀,只有快速的移动。那野鹿已经跑到山坳里去了,两边都是绿森森的树,想来就让人惊惧。
在一段时间的追逐后,那头野鹿发出一声悲鸣,倒地。
气味,所有人都闻见了,那是鹿血的新鲜味道。这年月,终于能吃到点肉了。
所有人都这么想。
这是倒斗将要成功的预兆,也是首胜。
显然,大伙儿的士气都上来了。
有些人掏出随身携带的牛角杯来,去挤鹿血。这东西能让人斗志旺盛,注意力集中,还能鏖战!
说到鏖战,好些人更不困了,早知道就来深山打猎,管他什么诡异不诡异的。
蟹螯手放轻松,喝了一杯鹿血,点燃了一柱标记用的香,三根香,代表这里是山坳,别掉下来。也代表这里有个猎物,可以被后续上来的搜集队带走。
“我们这次肯定收获满满,对吧!”两个年轻人鼓劲儿。
蟹螯手神情严肃,他看见了其他蛰伏的野兽,分明是在这里游荡了一圈,现在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山上有五头狼,有个狼头老大。”蟹螯手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现状,只有告诉二人,才能一起应对。
“一防备偷袭,二,他们会侧翼攻击,我们怎么办?”蟹螯手也有点坚持不住了,毅力下降,甚至有了放弃挣扎的念头。
“完了!”两个年轻人脸色被吓得煞白。
他们的火把很亮,其中一个手足无措,或者内心潜意识觉得,应该把火烧大一点,能够吓走狼群。所以把火把丢过去了。
火把刚好落在两狼中间,其中一头狼身形很大,毛发根根竖起,上面还有绿色的藤蔓和红花,大约就是这匹狼的头领了。
狼的吐息口气,在火把下形成了雾气,这群狼是五头还要多。
三人自觉的背靠背站里,而在他们的背面,也同样是两头发动袭击的狼,刚要扑上来,见人有了反应,便哆嗦一下身躯,及时收住了脚,前半截身躯搭在地上,嘴里吐着热气。
这狼负责侧翼袭击,还在寻找三人的破绽。
完了。
一个人用弓箭朝着狼群狠狠来了一下,几乎也就是在同时,一前一后两头狼似乎是有了约定一样,共同朝着站立在中间的三人发动了偷袭。
三人背靠着背,略微转动了一下,蟹螯手听到了两次弓弦响后,挥舞着双蟹螯,第一下没打中,第二下扫断了狼的左前腿,那狼牙几乎贴近他的左肩,被他一个扭身闪开。
但同时,三人的阵型也就被打乱了。
“你后面!”蟹螯手甩开这头狼,眼疾手快,看着一个弓箭手要被狼扑倒,想要再次挥钳已经来不及,这时候,一道剑气却好近距离闪烁,嗖的一下,那头狼的脊柱被中间打折。
远处的狼群要扑来,在他们中间却闪烁了一串电光。一发雷鸣自半空降下。两头狼嗷呜一声,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众人都是一声惊呼。
但狼群已经撤离,所以这一场惊呼,直接变成欢呼。
“谁在掩护,不赖昂!”蟹螯手挥了挥手臂。
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王导冲点燃了火折子,然后把伏诡旗招子照的特别亮。
那旗子动了,一下就砍在一头狼的脊背上,那狼当场骨肉分离,连嚎叫一下的功夫都没有了。另一只断腿的狼想走,被王导冲随手从弓箭手的箭袋中抽出来一支箭,当做匕首楔入另一头狼的脑袋。
“这不是还有活儿嘛!”
“又被他装到了。”
“是被他震撼了吧!”
“这货还能发射掌心雷,换你你不震撼吗?”
两个弓箭手歪着身子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火把,在山坳里画着圆圈。
“来了来了!”王明喊了一声,带着他的搜集小队跑了下去,不但有狼,还有鹿,这一趟赚大发了。两个人扛着狼和鹿到了路边,将猎物放在了马上,终于喘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