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莫小小
一个时辰须臾而过。
夜色渐浓。
而自窗外洒下的月光，却是将船舱内软榻照亮，落在金丝被上崔令仪赤着的宛如象牙雕琢的玉足上，旁边的床单上绽开一朵艳丽的花朵。
被褥之下，崔令仪静静躺在张泗怀里，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熟睡中嘴角微微翘起，像是梦到了幸福本身。
月光也倾洒在她裸露在外的香肩上，洁白如玉的肌肤，格外惹人心颤。
一想到崔令仪原本的打算是与他在此欢度一会，将她自己完全交给他后，就将船停回岸边，他就有些想笑。
还不是睡过去了。
既如此，就让她安睡一会吧。
然而正这时，船舱外却传来嘈杂声，还有不知谁在大声叫喊。
张泗微微皱眉，简略的穿上了衣裳，为崔令仪将被子盖好，走出了楼船屋内，来到甲板上。
一出来，花船本就是灯火通明，这楼船上四处打着灯，即便是夜色渐浓，却也看得清楚四周。
崔令仪这花船说是租的，其实与买下来没有什么两样，为了方才与张泗的鱼水之欢，她花了大价钱，里面的所有陈设都是新的，买的还是第一歌姬莫小小的楼船，价格恐怕更令人咋舌。
而船上那些方才跳舞的船娘们，也是特地请来这船上的，这林林总总，张泗只能感叹，不愧是公主，还真是个败家娘们。
然而，出来后，却见到这楼船旁边，也有一艘花船，也是一副张灯结彩的架势。
“莫小小，你个臭婊子给本少滚出来！”
“快一点，否则，不要怪本少不客气！”
“本少一不高兴，撞沉了你这艘破船。”
旁边花船之上，临安四少之一的吴安宁，正带着自家几十名家丁，还有一众狐朋狗友们围在楼船的围栏旁，朝着张泗这艘花船大喊道。
自然的，他们自称是临安四少，可在临安城百姓们心里，却是将他们比作临安四害。
这吴安宁便是其中之一，他家乃是吴家，临安的本地豪族，有权有势，以至于吴安宁没事就带着家丁们欺男霸女，逼良为娼，无恶不作。
其自然也是花天酒地，临安稍微像样点的青楼他都去过，这西湖花船更是不例外，然而西湖第一歌姬莫小小却是卖艺不卖身，令吴安宁格外恼恨。
可没想到，今天莫小小的花船，却是被人给包了，而且花船不靠岸，这就代表要过夜了！
他岂能善罢甘休？
“吴大少，看来这莫小小不给你面子啊！”
“我之前就说，不过是个花魁，还卖艺不卖身，假不假，果不然，看来是吴大少之前赏的银两少了。”
“也不知道如今这花船上的是何人，这临安城家底厚实的咱们都一清二楚，性质古怪的咱们也是见过，为花魁赎身娶回家的都大有人在，可这又花了银子赎了身，又照旧在这花船上过夜，这可就着实没见过了。”
“想必那莫小小的娇香软榻，滋味定然不错，要不然吴大少别喊了，喊了这么久，都没个人出声，显然是正抱着莫小小共度良宵呢。”
身旁，一大堆临安的纨绔子弟们，见此状况，都是哄笑着议论了起来。
“都特娘的闭嘴！”
吴安宁气愤不已，眼珠子通红，心里被嫉恨填满。
家里老头子最近对他态度越发不善，听说是家里遇到了些麻烦，他本就是出来散散心，没想到竟遇到这种事！
然而，另一边。
“先生，我这就让他闭嘴。”
颜天路一脸尴尬的看着张泗，有些无奈。
为了隐蔽，只有他跟着先生一起上了花船，其他十几名弟兄全在岸上，而他则守在甲板上，为先生警惕着安危。
却没想到，遇到这种不开眼的人。
然而，先生不出来，他之前一时半会还真没什么办法。
毕竟，这是安阳公主包下的花船，先生又上来了，无论是谁暴露出去，名声都不太好听不是？
“等等...”
张泗摆了摆手，看了看颜天路身旁的女子，正是莫小小。
自之前从房间内出来，她已经是换了一身，黑纱裹着她纤细的身子，曼妙的曲线令人心悸，整个人颇为柔媚。
然而，此时她却是慌不择路，方寸大乱。
“公子，非是小女子不愿意回话，而是那位贵人她提前说过了，不许小女子透露出她的半点身份，否则，等着小女子的便是人头落地。”
同样是女子，莫小小哪里是崔令仪的对手？
崔令仪自己都没有出马，只是叫身旁的官兵们去包下了这花船。
她一心想着借助花船的隐蔽性而不被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打扰，因而不许莫小小透露她的身份，甚至还有官兵吓唬，却没想过会遇到这种状况。
“嗯。”
张泗点了点头，十分淡然：“那边的那个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的话，那位是吴公子。”
莫小小十分小心的回道：“是个有些难缠的人。”
“老颜。”
张泗一声令下，颜天路便立刻扯开嗓子大喊：“这位公子，这花船已被我们家大人包了，有什么事，回岸上再说。”
若在岸上，就这种二世祖敢如此冒犯先生，颜天路早就动手了，可如今这环境确实有些尴尬。
“什么？”
“你家大人？什么狗屁大人！”
“在这临安城，什么身份敢在本少面前自称大人？还回岸上再说？”
“本少偏不，告诉你家主子，停下花船，把船和莫小小那婊子都交出来，本少还能给他条活路，否则，可别怪本少不客气了！”
吴安宁本就是怒火中烧，颜天路客客气气的话，在他听来都是极尽侮辱。
“吗的！”
颜天路憋了一肚子火，竟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回，毕竟，不能暴露了先生和公主的身份啊。
可要把船交出去，那是决然不可能的。
然而，正在他想尽措辞之时，却听到吴安宁那格外嚣张的声音：“动手，敬酒不吃吃罚酒！”
“给本少撞了那婊子的船，等会撞上去之后，你们都一起上，给我把那婊子的船撞了，等会，你们都冲上去。”
“是！”
什么？
围栏旁，听到这里，张泗目光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