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吗……”季茴忍受着身前那来自另外一个人的气息，声音都有些不稳。
沈清魄一定不会知道，喜欢的人只要稍微靠近就能让对方的心悄然发生一场震动。
大略看完照片的沈清魄听到季茴的声音抬头看向他，同时发丝再次发生了蹭动，两人之间的距离更是近了。
“……”季茴蓦然屏住了呼吸。
沈清魄就算抬头他的位置也是低于他，可是在这种距离以这种稍微俯视的目光去看沈清魄……
对上那双清澈剔透的眼眸，季茴终于忍不住后退一步，他把照片塞到沈清魄手上:“……你慢慢看。”
塞完照片，季茴率先走出了照相的空间，他要是再不出来，只怕要不能呼吸了。
看着季茴的背影，沈清魄敛眸把手上的照片整理好，过了会儿也跟着走了出去。
等两人一前一后出来，工作人员笑着叫他们去拿小礼物。季茴看了眼沈清魄，自己率先去拿了一个巴掌大的毛绒玩偶，是雪白的狐狸形象。
沈清魄没有选玩偶，而是选择了一个用来呈放照片的礼盒。
拍照的钱在里面拍照的时候就收费完了，两人可以立即离开。
季茴两人拍照其实也没有耽搁多久，他们在二楼的时候，再次看到了程漾和蒋鸢。
程漾和蒋鸢也是惊讶两人去拍照了，毕竟季茴手上的玩偶是那么明显，而反观沈清魄手上，也是多了一件东西。
四人走进一个咖啡店，在等待咖啡的时候，四人之间的氛围莫名沉寂。
过了会儿，程漾和沈清魄谈起了基地的一些事情。季茴和蒋鸢也都知道一些，但是他们俩都没有开口，只一味沉默。
蒋鸢是唇角勾起冷笑不屑插嘴，季茴则是在回想刚刚拍照的时候。
刚刚沈清魄靠他靠得那么近，两人之间什么时候能离得这么近了？沈清魄不是一向讨厌……季茴突然想到他前不久还答应了沈清魄两人可以肢体接触。
一想到这，季茴顿时明白了原因。
肯定是因为那个两人都同意的约定，让沈清魄没了之前的顾虑。
可……两人明明不是恋人啊，怎么可以……
不过，那个约定说不定只限于两人的一些比较没那么亲密的接触，绝不可能扩大范围的。
想到这，季茴心里虽然还是认为不安，但也渐渐放下了心。
沈清魄又不会大庭广众之下和他牵……季茴忽地一愣，他桌下的手怎么……
季茴缓缓转头去看，发现沈清魄真的握住了他的手！
可这是咖啡店，两人对面甚至还有程漾和蒋鸢在，沈清魄怎么敢？
只要是想到这，季茴的手心就有些发凉，他根本不敢抬头去看程漾和蒋鸢。
沈清魄原本是发现季茴显得沉默，因此打算给予安抚，只是他没有想到，季茴似乎更加沉默了。
感受到季茴手心的冷汗，沈清魄皱了皱眉，停下了和程漾的交流。
就在沈清魄打算问季茴的情况时，四人的咖啡总算过来了，而季茴，也终于趁机抽出了冒着冷汗的手。
“清魄？”程漾看到沈清魄的注意力都在季茴身上，不由开口提醒。
沈清魄看了眼静静喝着咖啡的季茴，眉心微皱想要开口，还好被季茴推到面前的咖啡打断。
看着眼前的咖啡，沈清魄总算收回了视线。
对面的程漾和蒋鸢看到两人的互动都是一怔，为什么他们感觉……沈清魄很在乎季茴？
蒋鸢也就罢了，程漾一想到这个念头就不禁觉得荒谬。
那可是沈清魄，他可不觉得季茴有什么特殊的能让一向冷淡的沈清魄把人放在心上。
或许，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程漾这样想，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他突然很想知道，沈清魄对季茴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
喝完咖啡后，四人再次一起回了学校。
尽管程漾想问季茴的事情，但无奈蒋鸢一直在他身边，因此就算回到宿舍也没有机会。
不过，程漾找到机会给沈清魄发送了消息。
程漾:你和季茴之间……是不是有些特殊？
沈清魄过了会儿看到消息，陷入了沉默。
程漾一直拿着手机，当终于等到沈清魄的消息时，眼神一下子变得无比复杂。
沈清魄说，他本就是特殊的。
……季茴本就是特殊的？
看到这条消息，程漾的手指顿住，他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没有开口。
这是沈清魄的想法，他没有办法改变。
只是，光从这句话，程漾感觉得到沈清魄的确待季茴不同。
程漾:……为什么？
他试图问清楚原因，可是另一边，沈清魄没有给他答案。
转眼间，天气冷了起来，在下雪的时候，S大的寒假也要到来了。
宿舍内开了空调，季茴几个并不冷。
方育看了眼季茴，问道:“你什么时候回b市？”
听到这个问题，季茴一时间没有回答。他如果没有记错，沈清魄会在学校里待到最后。
“晚些吧……”季茴没有给出明确答案。
方育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只是开口:“晚些？也是，b市并不远，你回家挺方便的。”
方育说完后，继续收拾着行李。方育的家虽然也不远，但他习惯早早准备，就连票都订好了。
季茴转头看了眼他收拾行李的背影，忽然走向了阳台。
阳台外，正在下着雪，目光所到之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
在里面吹够了空调，乍一出现在外面其实很冷，但也足以让季茴觉得清醒。
既然要放寒假，那说明，他是有一段时间都不能看到沈清魄了。
那分开的这段时间，再次回校沈清魄不会对他冷淡吧？
虽然S大的寒假不算长，但乍然分开等到重聚的时候他和沈清魄之间说不定会产生一些疏离。
就在季茴看着雪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季茴回神，拿出手机。当看到显示的名字称呼时，季茴的眼神顿时发生了变化。
“喂……”季茴的声音有些嘶哑。
“下楼吗？”熟悉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季茴不自觉握紧了手机。
比起两人见面，手机上的通讯少的可怜。
“好……”季茴答应下来。
等下了楼，在一片雪白的地上，季茴看到了沈清魄。
纷扬的雪落在他的发，也落在他的肩，当他转过脸时，眉目间也沾染上了雪。
白皙的皮肤在雪的映衬下更加显得冷白如玉，穿着一身黑色长风衣的身形也愈加显得高挑。
季茴看着就有些怔在了原地，都忘了靠近。
直到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抬脚走了过去。
“怎么也不在屋顶下等？”幸好他来得快。
沈清魄看着他也落下雪的肩和发，淡声开口:“本来就不用躲。”只要出去都会淋上，并没有区别。
听到他的话，季茴心里无奈，“去哪？”
“先走走。”沈清魄没有回答，只是这样说。
“好。”季茴正点了头，打算迈步的时候发现沈清魄竟然没动。
“……怎么了？”季茴眼中浮现惊讶。
“你冷吗？”
“不……”冷还没说完，对上沈清魄的神情季茴不由咽下了那个字，观察着沈清魄的脸色，再次尝试:“冷？”
听到这个回答，沈清魄敛了敛容，“那你进口袋来。”
“……”季茴看着沈清魄插着风衣口袋的手，明白了什么。
没有迟疑太久，属于季茴的手进了沈清魄的口袋，然后悄然握上了里面并没有多少温度的手。
季茴的体温偏高，因此沈清魄的冰冷就格外明显。
以这种情况，看来冷的是沈清魄。
想到这一点，季茴心里的旖旎也散了，他已经惦记上了另一只。
“走吧。”等看后面这只暖了，再去牵另外一只吧。
走了一阵后，两人还是到了老地方。
因为结冰，湖面上已经没有了船的存在，两人现在站在亭子里。
到了这里后，季茴感觉沈清魄的这只手已经暖的差不多了，他就收了回来。
没有预兆的收回，让沈清魄的目光一下子看了过去。然后就发现，季茴在给他拍掉身上的雪。
拍的差不多了，季茴正打算随意给自己拍拍时，肩上也传来了沈清魄轻缓的拍打。
“……我自己来。”在沈清魄的手无意间触碰到颈侧的皮肤时，季茴下意识一颤，低声开口。
说完，季茴就自己几下拍完了，然后走到了沈清魄的另外一边，在沈清魄的注视下，伸手握上了另外一只塞回风衣口袋。
冰冷许久的手一下子被温暖覆盖，沈清魄的心也像是蔓延上了一层温度，让他轻轻颤了颤眼睫。
季茴没有多想，他已经完全把牵手这个行为看做成了暖手。
其实自从上一次在咖啡店握手后，两人后面也牵过，但每次时间都很短，只是像稍微触碰，不像这次这样久。
季茴在口袋里给沈清魄暖着手，目光看着远处，但余光却有留意沈清魄的神情。
许久之后，他听到了沈清魄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回b市？”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很淡。
季茴先是怔了怔，才转眼看向他:“还没有定时间，不过，你想我快点……”走吗？
最后两个字，被季茴给咽下。
他都差点问了什么糟心的问题，他走不走，关沈清魄什么事？
沈清魄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他想要开口的话，他依然目视着前方，声音很淡，说出的话却让季茴一怔。
“可以晚些吗？”
季茴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看着沈清魄貌似并没有察觉到这句话有任何特殊的神情。
“……为什么？”季茴的心再次生起悄然的期待。
“……”可是让他的心一点点泛凉的是，沈清魄并没有开口，只是沉默。
但过了很久，在季茴心里期待的火焰要完全熄灭时，沈清魄给出了回答，声音微不可闻:“……就当陪我看几场雪吧。”
季茴的心就像是有什么在破土而出，里面充斥着难言的喜悦。
“……好。”不知道看了沈清魄多久，季茴才悄声应了声好。
就算没有任何原因，他都愿意的，他只怕他不愿。
渐渐地，寒假终于来了。在最后一节课上完后，季茴看着有人直接回到宿舍楼下带上早已准备好的行李出门。
看着一个个迫不及待的身影，季茴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后悔吗？”
他转头，发现站在他身边的沈清魄也静静看着这一幕，一双眼睛带着浓烈的疏离。
在没有等到答案的时候，沈清魄轻敛了敛容，但倏然间神情发生了变化。
季茴的手悄然握住了他的，这一次放进了自己口袋，带着轻笑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们的选择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在意的，又不是他们。
不过，沈清魄居然会问他是不是后悔了也的确是蛮奇妙的。
季茴宿舍里方育他们几个也陆续回去，人一走宿舍的确冷清了不少。
不过季茴不是怕冷清的人，没多久也就习惯了。
只是，季茴忽然想起沈清魄，也不知道他那边现在是不是也冷清下来？
想到这，季茴就忍不住从椅子上起身下楼。
走到沈清魄楼下的时候，季茴已经感受到了一种冷清的氛围。
好在他运气还算不错，趁有人出来的时候进到了里面。
走到沈清魄的楼层，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因素，走廊也比平时安静。
沈清魄宿舍里的确只剩下他一个，季茴走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他孤单的背影。
沈清魄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还没有转身，就听到季茴的声音:“你怎么也在收拾东西？难不成……是要偷偷离开？”
沈清魄手上的动作一顿，转身看着季茴故作惊讶的脸，淡声开口:“只是在整理资料。”
季茴一瞥，还真是各种文件。不过，他本来也没觉得沈清魄会骗他，他不过是故意那样开口。
“要帮忙吗？”季茴问了句。
他看到文件还挺多，也不知道重不重要。如果是重要文件，他还是不要动好了。
沈清魄看他一眼，轻声道:“过来。”
听到这句话，季茴走了过去，学着沈清魄整理起来。
几分钟之后，季茴看着面前的沈清魄，开口:“去吃火锅？”
学校的食堂已经关了不少，但有几家还是没关的。
听到季茴的提议，沈清魄应了声，两人很快走出宿舍。
吃火锅的地方在二楼，楼外还依稀能看到几个人影，不得不说，离了大多数学生的S大，整体上就是充满了冰冷的气息。
不过虽然安静是安静了些，季茴却更能静下心来看面前的人。
或许沈清魄自己没有意识到，他身上的气息在这样冷清的环境下也是会发生变化的。
沈清魄察觉到季茴的眼神，抬眼看向了他，用目光示意他为什么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