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心中一直认为母亲艾有喜对舅舅艾有良的宽容和原谅是因为姐弟情深以及父母临终前的嘱托。
然而,当他逐渐了解到母亲内心深处隐藏的迂腐封建观念时,他才意识到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岑晓月对于王义对舅舅一家人的态度感到困惑,她并不知晓其中的缘由,也不了解王义与艾有良一家的矛盾。
尽管如此,当她听到艾有喜的议论时,还是感觉到了一些不适。
岑晓月决定向艾有喜解释清楚情况,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她说道:“阿姨,我希望您能有心理准备。虽然您的兄弟在四人中创伤相对较轻,没有伤及心脏,而是被刺穿了肺部,导致了张力性气胸。但他的四肢多处受创,失血量过大……”
话还没说完,王义突然打断了岑晓月,急切地问道:“岑大夫,你的意思是艾有良还在抢救,还有被成功救治的可能!?”
岑晓月叹了口气,道:“是正在抢救,但情况很不乐观!”
艾有喜脸色一沉,将头埋在双膝间开始抽泣。
王义看着岑晓月道:“谢谢你,岑大夫……”
岑晓月不等王义说完,打断道:“不客气,我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声音犹在耳边,岑晓月已走出病房。
正在埋头抽泣的艾有喜突然抬头,抹了一把眼泪,开始四下观望,似在寻找什么。
王义看艾有喜左右四顾,于是询问道:“妈,你在找什么?!”
艾有喜一边低声抽泣,一边道:“小义,我的手机怎么不见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至少应该给你舅妈家报个信吧!你舅妈一家据说在河江市还有点人脉,也许还能救你舅舅一命的……”
王义瞬间明白,艾有喜要能知江霞一家是假,想要借江霞一家的人脉救艾有良才是真。
他略微思索后,将艾有喜的手机自枕头下拿出,塞进了艾有喜手中。
艾有喜用颤抖的手,开始拨打手机。
手机很快接通。
“是姐姐呀,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在手机响了三十多秒后,终于被接起。
王义听得出来,这是江虹的声音,声音中透着担心和关切。
显然,江虹也从艾有喜的抽泣和语调中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艾有喜一边抽泣着,一边道:“妹子,不好了,出大事了!树林和森林把他爸妈捅伤了,现在他们正在医院抢救,医生刚才说了,情况很不好……”
“什么,这两个臭小子把父母捅伤了?!这么严重吗?!!你说他们现在在医院抢救,是在哪个医院?!”
江虹的声音也明显急躁了起来。
她与江霞虽然是亲姐妹,但两人相处并不和睦融洽,尤其是对于艾有良的为人,她更是深恶痛绝!
可是毕竟有着血浓于水的关系,江霞有事,她也不能不管!
“我们……我们现在就在河江市中心医院,你快点来吧,不然恐怕……还有,这个医院,你有认识的好大夫吗?!他们情况……现在都很危险,说是……”
艾有喜不知道是真情流露,还是急着让江虹赶来,几乎已泣不成声。
“好……好,我马上起来,我会联系医院最好的大夫给他们做手术,姐姐,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先挂了呀!”
随着江虹挂断手机,艾有喜闭起双目,双手合十,念起了王义听不懂的经文。
王义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已来到凌晨四点多,这个时候通常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也是大脑最不清醒的时候。
他开始拨打江虹的手机,想要提醒江虹不用太急,路上注意安全。
可是江虹的手机一直处于忙线的状态,在多次拨打之后,始终无法打通。
王义知道,江虹定是在通过人脉,调集最好的医疗资源,想要对艾有良一家进行救治,并没有马上驱车向医院赶来,心中也顿时放松了几分。
他转头望向母亲艾有喜,心中隐隐有种熟悉的陌生感。
王义想不通,在他意识里,向来勤俭朴实的母亲,竟然会为了救兄弟的命,而说谎,明明江霞已经死亡,却被选择刻意隐瞒!
房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王义知道这是岑晓月正在向病房走来,于是看了一眼正在不停念叨的艾有喜,放轻脚步向门外走去。
他来到门外,就看到了抿着唇的岑晓月一脸凝重之色。
岑晓月来到王义身边,叹了口气,低声道:“你的舅舅情况很不好,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