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帝这次这么爽快就将药丸给了她，那或许正如他所说，这毒并没有解药，或者是他并没有真正的解药。
她得去寻一回兵部的人打探一番了。
府医想往顾九宸的嘴里塞块布，结果刚一靠近，顾九宸就立马捏住了府医的手腕，硬生生给他往后掰。
若不是宋南伊从中间给两人隔开，说不准府医的手腕就真的被他掰断了。
府医奇了怪了，明明刚才公主给顾九宸喂药就没事，怎么他一上手就反应这么大。
“把布给我。”
宋南伊的目光落在顾九宸的双腿上，又沉重地挪开了双眼，看向手中的瓷瓶。
……就一天，顾九宸就离开了她视线一天。
看着他躺在床榻上这般憔悴的模样，宋南伊心下莫名有些发堵。
“公主，那我先刮掉表面这层腐肉了，这像是撒上了盐水，有颗粒黏在血肉中没有溶解掉……”
“闭嘴。”
冰冷的嗓音叫府医立马闭了嘴，开始动手。
听着刀刃划进血肉中的机械声，宋南伊有些坐不住了，头皮发麻应该就是这种感觉。
她努力叫自己冷静，可视线偏偏不停往前面移去。
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血腥味蔓延了整个屋子。
就连府医自己都满眼的疼痛，顾九宸愣是没吭一声。
“公主，不能再刮了，到筋脉了，若是顾夫人日后还想骑马射箭，那是万万不能再往下了。”
要是换一个普通人，府医应该不会说这话，可他面对的是顾九宸。
那个年少就一战成名的大将军，叫他以后不能骑马，不能射箭，这跟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宋南伊轻声说道：“若是不刮除剩余腐肉，会怎么样？”
答案显而易见，依旧是肌肉坏死。
府医颤颤悠悠地朝宋南伊跪下来，说：“公主，我可以将腐肉的生长降低，但要想治好顾夫人，公主真的要另请高明了。”
他确实是尽力了，只是伤得太严重了，他从医数十年都没遇上过。
宋南伊顿了顿，说：“去煎药吧。”
“多谢公主。”
屋内闷热，宋南伊怕她再待下去脑子都要不正常了，开门走了出去。
浔芜上前给披了件披风，宋南伊身上这件官服本就单薄，这凉飕飕的天气，不是要冻坏了。
宋南伊轻掩着嘴唇咳了几声，“那轮椅做好了吗？”
“快了，公主要是着急要，奴婢再去催催。”
宋南伊摇了摇头，视线落在屋里头那血迹斑驳的轮椅上，说道：“去将那椅子丢了吧。”
“是，”浔芜应了声之后，又轻声问道：“公主，今日礼部来了人，说是已经有使臣送了贡品来，等着你到了再清点。”
“非要今日吗。”
浔芜的声音一僵，之前没活干时公主都要找点事情做，现在有事情要做了，反倒是兴致不高了。
不过，浔芜望向宋南伊身后的房门，想着顾夫人还躺在里面，宋南伊兴致不高也是没错。
浔芜回道：“倒也不是，只是贡品没法入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