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斐听着凌霄的脚步走进，合上书本抬头笑了笑，“不是杜总有急事吗？怎么又回来了。”
凌霄坐下来握着她的手说，“小斐，我怕要用更多谎言来掩饰刚才的借口。”
她低下头，长发垂在肩上。凌霄这番话，让她的难过减轻了不少。
凌霄最爱她这样轻轻淡淡的温婉，从不暴躁尖锐。除了看到秦霜云的照片、他和苏丝接吻的照片那两次之外，沈小斐几乎从来没发过脾气。
“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她低声问，摩挲着他手背。
“美儿不见了，老曹说她没有走出过梅洛大厦。大家都在楼里找她。”
“唔。”她点点头。
凌霄大奇，按她与廖美儿这样的深厚感情，一听见这个消息应该惊诧无比，可是沈小斐却没有想象中的反应。
沈小斐眼神慌乱地笑了笑，“我哥有在找她吗？”
凌霄端详着她眼睛看，说，“当然有找，就差地砖没撬起来看了。但美儿这次和你在公寓躲起来不同。他把整座梅洛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
沈小斐知道他在说自己上次躲到对门让他寻不着的事，扬嘴笑了笑。上次她看了秦霜云的照片，躲到对门痛哭。凌霄万万没想到她就在身边。现在程朗连每个厕所都踢开看了，还是没找到廖美儿。
“是不是老曹看漏眼了？”
凌霄心里越发奇怪了。沈小斐何等聪明，怎会在廖美儿失踪的当眼时候这么冷静，要不然就是她的演技有点拙劣了。
“小斐，”他挑起她下巴，考究地看着她躲避的眼神，“美儿联系过你？”
沈小斐一下子被他看穿，轻轻推开他说，“美儿让我帮她拖延到晚上9点。”
“为什么，你不怕程兄上次自杀前的前车之鉴？”
“美儿坚强乐观，绝对不会自寻短见，只是受了爱情的伤想躲起来冷静一下。”
“为什么这么肯定？”
“她下午用陌生号码找过我。”沈小斐终于说出实情，不由得如释重负。在凌家两个绝顶聪明的姐弟面前瞒了这么久，对她这样毫无演技的人真是件无比痛苦的差事。
“美儿原先的号码呢？”
“她说什么都不要了，手机留在程朗办公室的玄关柜上。”
凌霄想不通，蹙眉道，“美儿一定有她的用意。”
“她可是顶尖学院的高材生。精算系不是普通人读得了。”
“精算系也算不到她爱情这么坎坷。你说她今天与程兄倒是怎么了？”
“她还是不肯说。她是在机场里借了地勤大妈的手机打给我，怕我刚出院听到她失踪了会晕倒。但是一定要我替她保密到航班落地。”
廖美儿伤心欲绝的时候，还处处为沈小斐着想。凌霄越来越在乎这个小丫头了。
“怪不得你看我冲出去也没反应，她买了到哪里的机票？”
“成都双流机场。”
“那说不定还在我们扶摇机场这里！去西南的航班常常晚点。”凌霄眼里精光一闪，想起身出发。沈小斐一把拉住他。
“航班7点就准时起飞了。”
凌霄颓然坐下，“成都我也有朋友，要不要找人接她？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很危险。”
“你不怕以后她连我也不信了？”
女人这种生物真是难搞。他更一筹莫展了，只得抬起头问，“你看起来也不太担心，有点不合常理，告诉我她为什么要去成都？”
沈小斐说，“你忘了孔少杰在那里？”
“啊，我几乎忘了孔少杰在参加MASTERTOP的成都国际红酒展。”凌霄一拍脑袋，终于放下心来，“她这么周折地隐瞒，是不想让程兄知道她行踪吗？”
“对，所以托我瞒几个小时。”她眼里竟有雾水，“其实我还是很担心她的。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从来没吃过苦，可是为了让自己离开我哥，竟然高跟鞋也不穿了。下午美儿在电话里的声音很难过，像扛不住的样子。”
凌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搂进怀里说，“有孔少杰，她会没事的。辛苦我的宝贝儿瞒那么久了。我知道你是个从来不撒谎的好孩子。”他低头吻了吻她。
这时她才虚弱地笑笑，解脱地说，“美儿说如果程朗四处找她，就代她报个平安，明天会自己联系他。
“那就好，我现在打电话给孔少杰问问接到她了没。”
“你不要打扰她的行踪，孔少杰接不到人自然会联系我们。否则她连孔少杰也不再联系。你打给我哥说美儿安好就可以了。”
凌霄想想也是，便叹了一口气，拨打程朗的电话。
那边程朗已心急如焚，看到凌霄打电话来，一接听便满怀歉意地说，“凌兄，刚欠下你的救命之恩，现在又害廖小姐失踪了……”
“程兄别这么想，美儿联系我们说去了散心，很安全。”
程朗以为他随口安慰，有点急了，“不可能，她手机信号一直在梅洛，也没回家拿行李，连高跟鞋也没穿。守在大楼外的曹先生一直没见她外出。”
凌霄望向妻子，说，“不知那丫头用什么法子溜出去，小斐下午已和她说过电话，是她本人无疑。”
“可否告知她的去向？”
凌霄不知怎么接话，实在不愿再卷入这些男女情事，头痛地把电话交给妻子。沈小斐接过电话，柔声说，“哥，是我小斐，她说明晚会打电话给你。”
“她不用原来的号码了？”
“嗯，她的电话留在你办公室门口玄关里。”
程朗一听，飞快赶回办公室，拉开玄关柜抽屉便看到廖美儿临别时放下的手机。
“果然在这里。”他开机充电。
沈小斐弱弱地问，“你们到底怎么了？”
“我劝她好好另觅新幸福，却因此伤她越深。”
原来仍是被拒绝。沈小斐心里叹了句，可怜的美儿。
挂了线以后，凌霄抱着妻子，两人百感交集。不知此时的廖美儿身在何处的浮世，是不是还在对着月亮垂泪。伤了的心如何复原，破碎过的感情能不能再有春天？
“小斐，不知美儿现在有多难过。觅得真爱太难了，我要更加珍惜你。”
沈小斐知他心意，轻轻走上宝蔻木梯面，回头拉着他的手说，“这次住院吃了不少药，要孩子的事要推迟。”
“我现在只要你。”他迫不及待地随她步上楼梯。
他们在经历了凤尾滩的生离死别后，终于抱在了一起索取温暖。月色漫天，春夜里的浮云也似透着芳香。一只猫儿远处低呜数声，渐行渐远。
她枕着他的手臂，想着众人的离合悲欢，眼泪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