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你是如何追到我的好妹妹。”他回过神来，扬嘴笑得像个孩子一样，雪白的牙齿灿然生辉。怪不得廖美儿如此痴迷，他一举手一投足都有着让女人怦然心动的气质。
“好端端的干嘛要说那些陈年往事。”沈小斐不乐意了，她脸皮最薄，尤其凌霄又要和男人回忆他们的爱情片段，也不知道他一时得意忘形会说些什么不能启齿的事。她便捂住凌霄的嘴巴不让他说。
我都忘掉了那些事，你偏要告诉我哥。”她嘟起嘴。
凌霄轻轻吻了一下她柔软的手掌，握着放下，朗声说，“我第一天碰到小斐，她正好失恋，哭得魂飞魄散……”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好好好，我纠正，她是哭得几乎魂飞魄散。”凌霄连忙纠正，“可是看清楚那人的手段后，她跟我说，借我肩膀再哭最后一次，就永远不为他哭了。”
“她真的能做到吗？”
“和你一样。说到做到。从那天起她竟然真的没再为那个渣男伤心过。哈哈，就是这样连人带心都归我了。这雷厉风行干净彻底的作风，让我佩服不已。”
沈小斐听他一派胡言，气得直跺脚。
程朗哈哈一笑，“原来凌兄绕了半天，还是夸我。”他怜爱地摸摸沈小斐脑袋，“谢谢你们俩让我重新活过，若梅知道了也必定很高兴。梅洛大厦更应该作为我的礼物赠给小斐。”
“你是想着寻死才送了给我。现在又要赠我，我又得睡不安稳了。哥，我怎么也不会接受这份礼物。”
程朗想想也是。曾经用生命来毁灭过的付托，决计不能再有第二次。
“我十二年前买下地皮盖起大厦，也不过花了1个亿。你们硬是要按现在估值，我也不愿意收那么一大笔钱。”
“那怎么办……”
两兄妹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凌霄哈哈一笑，“两位企业家，不如听我建议，一人退一步？”
“好，怎么退？”程朗和沈小斐问得异口同声，不禁相视一笑。
“程兄以我们报出的收购价打折出让，金额算是入股亲子城，两兄妹一起开发改造。”
这个方案一出，程朗豁然点点头，“凌兄不愧是二级市场里的好手，道理总是一想就透。”
沈小斐对这个方案也甚为满意，对丈夫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哥，我们另立山头，你占大头，我负责组队干活。”
“既然送给你，就要有送的样子。我只占第一轮的三成，象征性持一下股。小斐往后还要多少资金，随时告诉我就是。”言下之意，他占股的资金还是要作为后续支持提供给沈小斐，且不作为资本公积。
“程兄，”凌兄拍拍他肩膀，“三成就三成，你要给她娘家的支持我也不好意思劝阻，否则说我不记得凌太太是有娘家撑腰的人，回家要罚跪榴莲了。”
程朗哈哈一笑，“好，你也别见笑我越来越宠这妹妹。我还指望妹妹给我做出一个新的盈利模式出来，好盘活国内其他物业。”
凌霄深深扬起嘴角，“太好了，小斐的计划本来就是奔着复制连锁去的，旨在各大购物中心里攻城掠地。”
“还有这个复制连锁的想法？”程朗大感兴趣，这个计划沈小斐在怀石料理店内还没有说到，此时一说，程朗也大概估到模式了。他是何等厉害的商业大鳄，这时满血复活，自然一点就明白。
这下倒激起了他的热情来，“我在国内一二线城市的CBD区还有少量核心地段的商厦，这些年陆陆续续盘出套现，像枫叶大厦这类型卖了给运营方。还有些整体租出去，可随时收回来，只要小斐考察过觉得合适就可以。”
沈小斐顽皮取笑，“敢问程老板，在你老人家的语境里，还有少量……大概是多少？”
程朗哈哈一笑，刮刮她鼻子说，“廿年来陆续买入了七八十座，现在只剩下三十多座的，不过地段都极好。”
沈小斐本来是说笑，听他这么一说，与凌霄震惊地对望一眼。程朗不止海外的航运码头资产庞大，就连国内这颓废经营的产业也体量惊人。
她深吸一口气说，“两位商业巨子真是叨足了这个大时代的光。20年前正是买入土地的最好机遇，都被两位的鹰眼如炬看准了。”
程朗点点头，“商人就该看准大趋势，中国的商机越来越波澜壮阔，以后还会有更多新机会。”
凌霄怜爱地摸摸妻子的头说，“程兄说得对。现在所有的商业秩序都在互联网的带动下慢慢调整，谁能看得透彻，谁就找到下一轮趋势。”
程朗和他谈得惺惺相惜，“经济大潮里最需要凌兄这样的卓越领袖。我也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带来一些产业的改革，不光只是想着继续赚钱。我的财富已经够多了，将来总要散回去社会里。所以要做点有意义的项目才好。”
程朗翻着他赠给沈小斐的文件，看到遗书那页不禁叹了一口气，朗声说道，“国外的迪士尼已经发展了100年，我们借着亲子城项目带大家奋起一追，就很有意义。做亲子城不仅是为了完成若梅的心愿，也希望能做出一个中国迪士尼式的IP。”
凌霄不禁悠然对程朗骨子里的广阔胸襟赞叹不已。
程朗浅笑推却他们的盛赞，说，“要是现在这份《遗嘱》真的生效了，我拥有这么多产业也毫无意义。”
凌霄点点头，想起凤尾滩那一夜见他被黑浪吞噬的情形，此时才有点后怕，拍拍他肩膀不知说什么好。
沈小斐不愿多想旧事。这是她性格里最难能可贵的一点，源自孤儿院的漫长岁月乏善可陈，除了冯青青她什么都不愿回望。这时她拿出纸笔，端端正正地手写了一份意向协议，捧去给程朗签字，落款的甲方是“我亲爱的哥哥程朗”，乙方则是凌霄和沈小斐。
程朗看她像写日记似的写了一大段，念着念着哈哈大笑起来。
“凌兄，你看看你妻子写的违约责任。”他指着最后那行“如有违约，罚违约方以后不准进入亲子城玩”，笑着说，“那我估计可以随便乱违约了。我要是再生孩子，也不知道牛年马月的事。”
凌霄莞尔。他看到程朗整个下午毫无回避地谈起亲子城和这段违约责任，也丝毫不强作镇定，心里终于放下了最后一块大石。他真的是打算好好重新出发了。
沈小斐却听得大喜，程朗已换了态度，不抗拒谈论未来的新生活，甚至直接讨论起自己再生孩子的事。她正想借故说起他对廖美儿的拒绝，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程朗立刻抄起电话侧耳听，过了一会儿，点头应道，“美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