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本来极怒，看着她的神情突然胸口肋骨处剧痛了一下。这不是就是沈小斐的样子吗？他第一眼就爱上沈小斐的倔强爱娇，原来全是秦霜云不服输的影子。
他揉着眉心摇头不去想此事，想到刚才戴德几时击晕了对面狙击手的险象，回过神来，眼里对着秦霜云射出凌厉的光，拳头被他捏得格格作响。
这时，一把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是我多管闲事。凌兄见笑了，请放了我的人。”
凌霄抬头一看，进来的男人高大英俊，皮肤黝黑，脸上挂着和煦的阳光似的笑容，竟然是说要回欧洲陪父母过春节的程朗。
凌雪一眼认出进来的男人是凌霄冒死下海救起的挚友，在华扬区第一人民医院VIP病房里见过几面。
“程兄，你不是回了欧洲？”
“不错，我是回了欧洲。”程朗走近秦霜云，对她笑笑，“刚和父母吃了除夕团年饭，就接到线报说秦小姐要对凌家的人不利，我昨天赶紧回来，多事带了狙击手来看看秦小姐手下的枪法。”
凌霄大为意外，“楼顶的狙击手是程兄的人？”
“对，”程朗点点头，眼里现出深沉的笑，“十字星对准的，只是秦小姐身边的那位男士。”
站在窗边还在低头调咖啡的男人，吓得一下子打翻了牛奶罐，抬头对秦霜云说，“秦总，这，这太危险了。”
秦霜云却对程朗嫣然一笑，说，“程先生，你我认识了八年也算是有交情，枫叶大厦如今也经营得有声有色，怎么却把我往坏里想得这么深？”
程朗微微扬起嘴角，饶有深意地说，“秦小姐，我要是早知道你的坏，枫叶大厦和后面几座物业也不至于如此低价被你套取了。”
“程先生，京华的起步确实多亏了你。但现在是我京华内部股东的小聚。你对我的保镖用狙击枪，别要吓坏京华干活的小朋友。”
程朗不再答话，拍了一下手，门外两名保镖押着一个垂头丧气的男人进来，并从他腰间取出手枪扔到地上。
“我比凌兄早了一步清除埋伏。可谓螳螂捕蝉。”
凌霄看看只带了几个人势单力薄的姐姐，不由得后怕起来。要是程朗来迟一步，也不知道秦霜云和凌雪谈崩后会做什么事。
“他也只是我的保镖。”秦霜云不置可否。
“我的保镖偶尔也会拿起狙击枪对着谈判对象。”程朗深深一笑。
秦霜云微微扬起下巴，“程先生，一切没有证据，大家都是摆姿势凑热闹。现在我要单独和京华二股东聊事。”
她虽然一直没查到枫叶大厦这位程先生的背景，可是也知道他绝非一般人，不愿多处树敌、节外生枝。
“说起来我也不算是外人，”程朗的手搭在凌霄肩上，扬嘴一笑，“凌霄是我妹夫。别以为搬来黑力就能抢夺他们手上的京华股份，京华在市面流通的15%股份黑力是花了点钱买下，但它花多少，我双倍准备着。”
秦霜云心里一惊，表面上依然镇定自若，摇头说，“我对凌家没有恶意，只是在黑力对凌霄的股份下手前先做和事佬，为他减至最低损失。”
程朗走前一步，仰天哈哈大笑，“秦小姐，我妹夫手里的京华股份是婚前财产，只有婚后的涨幅才有一半属于我妹妹。凌霄若要赠你，我自然无所谓；但若是你以不当手段勾结资本攫取，我绝不会让你胡来。”
程朗说完，眼光锐利地扫了她一眼，笑意里有着不可冒犯的威严。
凌霄暗暗赞叹，大感相见恨晚。怪不得他能一早买下全国多个一二线城市核心区的70多座地皮和物业，果然不是一般人。这位经营国际航线和港口码头生意的大人物，平时和自己夫妇交往时的和煦清淡，只是对自己人的表现，对着商场里的对手却无比桀骜霸气。
凌霄第一次见到他这非凡的神情心里更加喜欢，感激地拍了拍程朗的肩。
程朗对他点点头，男人之间的心事一切心照不宣。
秦霜云听说程朗是凌霄妻子的哥哥，不禁惊讶地重新打量了一下他。当年投标他的枫叶大厦时，没留意程家有这样一个妹妹。
“程先生，看来你对我的误会比凌小姐还深，以后要多与您沟通才是。京华股份不卖也罢，我想与凌先生单独说几句话。”她看了一下手表，微微一笑，转过头对凌霄说，“霄，八年来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突然离你而去吗？”
这也是凌霄心里的唯一死结。要不是沈小斐的出现，他现在还在怨恨愤怒中无法自拔。
“好，程兄麻烦你送我姐姐安全离开。我很快就回来。”
程朗和凌雪互相看了一眼，有点犹豫。凌霄对她说，“姐，别担心。你也知道我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
凌雪知他的潜台词意思，是说我已经快要当爸爸了。沈小斐刚怀孕，他比谁都紧张兴奋。
她点点头，和程朗一起走出咖啡厅，坐上商务车扬长而去。
咖啡厅里只留下凌霄与秦霜云二人，其余男人也走到外面去了。幽深慵懒的音乐若有若无，安静得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霄。”秦霜云低声叫他。
她的声音仍是和八年半以前一样娇媚温柔，那时每一声呼唤都融化了他一切意志。他痛苦地闭上眼，喉结咔咔作响。只要不去想这些年的悲欢，她好像从来没离开过似的。
凌霄听到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胸口剧痛，咬着牙恨恨地说，“秦小姐，请勿浪费时间，直接告诉我答案。”
“先让我好好看一下你。”秦霜云放下秦总的钢铁铠甲，在他面前一如既往是个若即若离无法把握的女人。
凌霄后退一步，“你若不说，我没必要继续留下。”
“我说！”秦霜云怕他拂袖离去，痛苦地掩着脸拉住他说，“这八年来我无处诉说，今天总算能痛快告诉你了。就算你未必相信，我也不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