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斐心里大惊，难道黑力还看上了其他项目并且已在悄悄出手？她眼里射出一团火焰，“文先生，南中国那么多地方龙头，为什么偏偏盯着万锦不放？”
文宇轩盯着她的眼睛看，柔声说，“因为这样的边际成本是最小的。”
沈小斐怒问，“请问黑力还打算染指哪些项目？”
他笑了，看着桌面上一大两小的照片叹气说，“那天我带孩子们去坐丛林大飞龙，本来就是想体验一下闻名遐迩的绿野仙踪。”
“原来文先生看中的是它！”
文宇轩点头，苦笑了一下，“万锦集团的触角伸进不少领域，难得的是每个领域的代表项目都做得如此成功。凌先生的布控和用人，真是水平一流。”
沈小斐嘴角一扬，“谢谢夸奖。只怕文先生要动集团里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
他摇头说，“小斐，那都是认识你之前的心思。第二次再去绿野仙踪玩了一整天，知道你是万锦集团董事长的夫人，我已经放弃这个计划了，在我心里，你比绿野仙踪重要得多。”
“辛苦文先生忙了一半才停下来。”
“总比资本争夺起来你恨我要好。”
“何止恨，一辈子也不能再当朋友。你助秦小姐推高股价诱空他姐姐，这已是我难以接受的举措。”
“那都是签了协议之后的约定责任，没有办法不履行。如果一早知道我会遇到你还爱上你，这份协议回报率再高我也不会同意潘广海签下来。”
他看着沈小斐的眼神温和，却带着一点绝望。
沈小斐听到最后一句，本来微微生气，却也忍不住脸上一红，说，“就算不是我的原因，也不该仗着资本雄厚欺负民营企业。”
“那可不尽然，”文宇轩哈哈一笑，“凌先生个人的资本不比我少，谁欺负谁还不知道。只是黑力一向是做资本运作，最早我爸爸文善治是在华尔街做对冲基金起家，后期才渐渐投资一些实业。这是黑力的企业基因。”
沈小斐听他一番解释，嘟起嘴不知该怎么接话。文宇轩看得心里一动，想起她与自己孩子们嬉戏玩耍时的纯挚神态，低声说，“小斐，我都按住了下面的人要动万锦的心，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好吧，我理解了。只是回想起认识小珑那天，有点后怕……”她也回头看了照片一眼，“我欢天喜地和你的孩子们玩成一团，你在旁边看着，心里想的却全是怎么要把绿野仙踪弄到手。”
“我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整个心已经在你那里了，哪还有心思去想绿野仙踪的事。”文宇轩探身略带忧伤地分辩说，“只是你先生就在旁边，我时时刻刻也感到绝望。小斐，今天你能来我办公室陪我说说话，我已经高兴得不得了。幸亏范明今早才请示，要是昨晚夜里就说，只怕我整晚睁着眼期待，到天亮也睡不着。”
“只要你不染指万锦的项目，还有……”沈小斐低下头，“不说越礼的感情话，我们总是很好的朋友，两家人大可随时聚会。”
“那让我再说最后几句心里的话好吗？”
“不好，我不想听你心里那些话。你要是再说，我就走了。”她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走。昨晚她还和凌霄在花园的桂花树下抱在一起，许诺一辈子永远不分开，此时她怎么又给其他男人机会步步表白。
“别！”文宇轩也站起来，颓然说，“那最后一句，就一句，可以吗？”
他脸上神情总是像水般平静，此时心里难过，终于失了些平时的温和，让沈小斐看得恻隐起来。
她听得文宇轩焦急的声音，心里恻隐止住了脚步，抿着唇点了一点头，“最后一句。”
“签海豚湾合作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万锦的董事长夫人，后来知道了，新的项目全都停下来。”
这句不涉及他感情的表白，也不知道该不该算是一句，她只好点头回了句“谢谢”。
文宇轩继续动情地说，“别说为你停了全部的投资新计划，就算连黑力也不要我也无妨。小斐，如果凌先生今后对你不好让你受委屈，请第一时间来找我。我和小珑小玲永远在等你。”
“文先生，你太言重了……”沈小斐听着他的痴情，低下了头不知说什么才好，可是已不忍心像刚才那样呵斥他了，“这最后一句，我已听到了。”
文宇轩神情苦涩，沉默了好久才继续说，“私人感情的话说完了，我们说回工作。海豚湾的事你大可按着自己的意思去做任何决定，范明都会遵循办妥。”
“谢谢文先生……”
“要是你让我单方面撕毁京华的履约协议，我也可以做到。”
“不，那样你会损失严重。”沈小斐连忙制止。她连何清华的20亿投资会折半贬损也于心不忍，文宇轩痴心一片事事退让，她更不忍心让他损失惨重。
她低声说，“合同怎么签，你就怎么做。商业世界里的争斗，凌霄总是能应付的。”
“秦小姐步步诱使黑力围剿万锦，这个我早已看出来。黑力从不管旁人的私人恩怨，只对有利可图的生意感兴趣，绿野仙踪、翡翠假日都是未来前景一流的上市项目，如果不是你的缘故，黑力也正好可以利用秦小姐的手段从万锦手里分一杯羹。”
“秦小姐要是真的曾经爱过凌霄，那她的诸般手段也还算是真情实意的怨恨。”
“难道不是？”
沈小斐摇摇头，“我不知道秦小姐对你怎样描述她与凌霄的旧事，不方便说三道四。但终有一天文先生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和意图。”
文宇轩皱起眉，盯着她的眼睛痴痴端详，喃喃说，“我让潘广海去彻底查一查秦霜云。”
沈小斐低下头躲过他的眼光，说，“工作的事先说到这里，时间不早，我要回去了。”
“既然工作的事已说完，不如你给孩子们打个视频电话？小珑一定高兴坏了。”
“好！”沈小斐听到要与文小珑说电话，眼里亮了起来，嘴角不由得弯出一丝温柔的弧度。文宇轩拿出自己的手机正要拨号，沈小斐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是凌霄！
她侧着长发接通电话，放到耳边接听。
里面传来凌霄的声音既焦急又生气，“小斐，贺世锦说你现在一个人在见黑力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