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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两天,两人终于来到了阿比干与乌都斯坦的另一段边境上,并趁夜跨过了一段无人值守的山脊,等到天亮时,来到了乌都斯坦北部城市巴沙瓦市北边的山坡上。

只见东南方的高山上,一轮红日刚刚爬上山头,数座高大的雪峰傲然挺立、直插云霄,这些雪峰在阳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全都被镶嵌上了耀眼的金边,仿佛神话故事中神灵的居所。其中一座形状十分奇特,酷似一只面西而坐、俯瞰平原的大雕。无数条或宽或窄的长河,如同一棵大树伸出的枝丫一般,顺着山坡延伸到山脚下的平原后,继续伸展分叉,一直延伸到天边,形成了密如蛛网一般的水网。

山脚下一望无垠绿色原野上,大大小小的湖泊星罗棋布。湖边花红柳绿,各种各样的鸟儿不时起落。湛蓝的湖水在晨曦照耀下闪闪发光,宛如一个个镶嵌在绿毯上的宝石。

原野的正中央,一大片洋葱头似的半球形金顶建筑拔地而起,在周围如梦似幻的美景衬托下,如同绝美的童话世界。

这样的平原水乡和城市景象大夏自然也有,但这几个月来,吴琦伟见惯了阿比干的荒山秃岭和满目疮痍的破旧城市,两相对比之下,一时恍然如在梦中,不由喃喃地赞叹道:“真美啊,简直像人间仙境一样!”

甘紫苏也被眼前的景象惊艳到,贪婪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

一阵不和谐的“咕咕”声突然响起。

甘紫苏循着声音看向吴琦伟的肚皮。

吴琦伟尴尬地一笑道:“我好像有些饿了。”

这几天来,两人仅靠山间采集的野果、鸟蛋之类的东西充饥,又要不停赶路,甘紫苏此时也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道:“走,我们下山去找吃的。”

阿比干地处高原,即使是大夏天也要穿较厚的外套,到了晚上的就得穿薄一点的棉衣。这山脚下却仿佛另一方天地,越往下走气温就变得越高。

两人身上穿着的棉质长袍很快被汗水浸湿,只好将袖子脱下来挽在腰间。

来到了城市之中,街道两边的店铺里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服装、百货、餐饮、住宿、医药等商店一应俱全。店铺外边兜售水果、蔬菜,各色小吃的摊点热情叫卖。街道上车水马龙,两边的人行道上熙熙攘攘,满是身着各色长袍和纱丽的男男女女。

这里的人种与阿比干长相类似,均是深鼻高目、浓眉大眼,但细节之处又略有不同。大概是因为地处纬度较低的亚热带的缘故,他们大都肤色黝黑,不像阿比干人那样拥有较为白皙的皮肤。

吴甘两人长相与当地人大不相同,很快引来旁边众人好奇的目光。

两人饿了大半夜此时只想吃点东西,对他们异样的目光却是无心理会。

路过一家主营手抓饭的小餐馆时,甘紫苏突然停下,转头道:“你身上有钱吗?”

吴琦伟随口道:“没有啊,怎么…….”话说到一半就想到了一个非常窘迫的可能,吃惊地道:“难道你也没有?”

“废话!”甘紫苏白了他一眼道“我们俩一直在一起,你没有,我凭什么就有?”

吴琦伟郁闷地道:“那我们怎么办?”

甘紫苏凝神思索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摸向自己的怀中,紧接着手掌摊开,亮出一个湛蓝色的棱柱状东西。

这东西通纯净,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赫然就是他们当初在地下暗河的洞壁上见到的宝石。

吴琦伟吃惊地道:“你不是说不让我破坏洞里的东西吗,你什么时候藏的这个?”

甘紫苏理直气壮地道:“我那是怕你贪心不足,你多少就不知道拿点吗?”

想起她当时义正词严训斥自己的话,吴琦伟心中暗暗腹诽,表面上却不敢说出来,讪讪地道:“可我们现在缺的是吃的,你拿这个又有什么用?”

甘紫苏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道:“我们是没有钱,可有了这么一大块宝石,还怕换不到钱吗?”

吴琦伟一想也是,对自己的反应迟钝有些惭愧,讪讪地闭上了嘴。

甘紫苏率先而行,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仔细搜索街道两边的店铺招牌。

又走了七八百米,一个宽敞明亮的珠宝店出现在右手边。

和国内的珠宝店相似,店门口也站着两名青春靓丽、身形高挑的少女。

这两名少女身穿紫红色的沙丽,脖颈手腕上均戴着金光闪闪的首饰,虽然肤色略微暗黑,但乌都斯坦人特有的精致五官弥补了这种不足,使她们在这片喧嚣的闹市中显得鹤立鸡群、十分惹眼。

甘紫苏眼前一亮,快步来到了店门口。

吴琦伟猜测她是想把宝石卖给这家店,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风餐露宿好几天,虽然也会偶尔洗脸,但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磨损得破破烂烂。尤其是吴琦伟头发胡须久久没有理,嘴唇边的胡须已经长到寸许长,显得既杂乱又肮脏。

门口的两名迎宾看见两人衣衫褴褛、满面风尘,把他们当成了流浪汉。左边那名颧骨略高的女子眉头一皱,伸手向前虚推,用乌都斯坦语道:“站住,要讨饭去别的地方吧。”

甘紫苏不懂乌托斯坦语,但从她的表情和姿势看出了她对自己的不欢迎,但她此时急着换钱,无心在这些细节上计较,便用标准的麦语道:“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们老板,请让我进去。”

历史上,乌都斯坦与麦瑞克的原宗主国大布莱特渊源颇深,通行的布莱特语与麦瑞克语言相差仿佛,很轻松便听懂了她的话,用布莱特语回答道:“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们这里不接受乞讨,你找我们老板也没有用,请你们快走吧。”

吴琦伟的麦瑞克语也很不错,立刻听懂了她的话,上前解释道:“我们有一块举世罕见的大宝石,要卖给你们老板,你最好叫他来看看。”

女迎宾上上下下看了一他一遍,一脸嫌弃地道:“我们这里不需要什么大宝石,你们赶紧走开,否则我就要叫警察了。”

另一名女迎宾也上前帮腔,道:“你们要是饿了,我们去给你拿些吃的也行,但是不能进店里去。”

甘紫苏见两人竟将他们当成了乞丐,心中恼怒不已,掏出了兜中的宝石摊在手心,大声道:“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我们不是乞丐,也不是上门来求你的,你们不愿意要有的是人要。”

两人何曾见过这么大的宝石,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吴琦伟上前继续解释道:“你们听我说,这个东西……”

甘紫苏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道:“跟他们废什么话,我们走。”

吴琦伟正要转身离开,店内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请等等。”一个肥头大耳、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迈动着两条肥胖而短小的腿疾步来到店门。

这男子头戴黑色圆帽,身穿蓝色对襟长袍,外罩黑色马甲,圆圆的脸上两撇“八字胡”又浓又翘,一副典型的西域老财主模样。

甘紫苏警惕地道:“你有什么事?”

“八字胡”一脸和善地笑道:“小姐,您的那块宝石能否再让我看一下?”

甘紫苏已经猜测出他十有八九就是这家珠宝店的老板,但对刚才店员们狗眼看人低的行为依然耿耿于怀,没好气地道:“我为什么要给你看,看了你会买吗?”

“八字胡”道:“鄙人是这间珠宝店的老板,这两个小丫头不会说话,希望你不要见怪。至于您的东西嘛,只要是好的我自然会买。”

见老板态度还算友好,甘紫苏倒也不为已甚,重新拿出那枚蓝宝石递到他面前。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到了天空,晶莹剔透的宝石在阳光照耀下,闪耀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老板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喃喃道:“好大一块六角石。”伸手就要去拿。

甘紫苏闪电般收回手掌,冷冷地道:“看完了没有,到底买不买?”

“八字胡”慌忙掩饰住贪婪的神色,假装遗憾地道:“你这东西大倒是够大,却只是普通的水晶石。”

甘紫苏早已将他刚才贪婪的神色收入眼底,知道他这是要坐地起价,假装不耐烦地道:“你就说要不要吧?”

“八字胡”苦笑道:“小姐,你的手收的太快了,我还没看清楚,不过就算是真的水晶石,它最多也就值五千麦元,你要是愿意卖的话我再加五百麦元,你看怎样?”

麦元是世界通用货币,吴琦伟对它的汇率也略知一二,一听这话顿时暗暗咋舌:“乖乖,没想到这玩意儿果然值钱,一麦元值大夏币八元,五千五百麦元,已经顶得上大夏一年的人均收入了。”生怕老板后悔,忙看向甘紫苏,盼她赶紧答应。

没想到听到老板给出的价钱,甘紫苏非但没有欣然答应,反而冷笑道:“五百麦元就想拿走我的宝石,你当我是傻子吗?”

老板一咬牙,假装痛苦地道:“六千麦元,真的不能再多了。”

一听老板又加了五百麦元,吴琦伟心中大喜,心想:“太好了,这么多钱能花好一阵子。”

没想到甘紫苏仍然并不满足,冷冷地道:“看来你一点诚意也没有。”说着转身就走。

吴琦伟担心这桩生意黄了连下顿饭都没有着落,仍然愣在原地。

甘紫苏不见他跟来,冷冷地道:“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走。”

“八字胡”无所谓地道:“小姐,我劝你不要太贪心了,我给的价钱已经很有良心了。”

甘紫苏冷笑道:“给没给到位你自己清楚,你一个商人还是不要跟我谈良心了。”

见甘紫苏态度如此坚决,吴琦伟心中失望不已,只好转身跟上。

刚走出没两步,后面突然再次传来了“八字胡”的声音:“等等,2万麦元。”

听了他的报价,吴琦伟心中狂跳,脚步立刻停下,恨不得赶紧答应下来。

甘紫苏则是毫不犹豫继续向前。

吴琦伟正想劝她见好就收,后面再次传来了“八字胡”气急败坏的声音:“五万麦元,真不能再多了。”

甘紫苏停下转身,淡淡地道:“好的,成交。”

吴琦伟才明白这颗宝石真的很值钱,暗暗感慨自己的幼稚。

两人回到店门口,老板哭丧着脸道:“小姐,你真是太狠了,没见过你这么要价的。”

甘紫苏道:“你就不要跟我演戏了,这么大的宝石,你稍微切割加工一下,就能收获十倍百倍的利润,要不是我急等钱用,说什么也不会卖给你的,你就偷着乐吧。”

“八字胡”被他说中心思,倒也没有脸红,脸色迅速转换,再次挂上了职业性的微笑,道:“小姐说笑了,我虽说能赚些薄利,但也不可能会那么多。咱们先进店里去,我需要再对宝石进行鉴定,等确认不是赝品了,我就给你取钱你看怎样?”

甘紫苏点点头跟着他进到店里。

里面十来个同样身着紫色纱丽的美少女,立刻向他们鞠躬问好,露出甜美的笑容。

这家珠宝店然规模很大,占地起码有三四百平方米。店中央的各排展柜里全是金碧辉煌的手镯、项链、戒指、耳环等黄金饰品,左手边则银光闪闪的各种银制饰品,样子款式与那些黄金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十分粗大的手镯和项圈,右手边则是玉石、钻石、水晶等饰品和摆件。

“八字胡”将两人引到店南侧靠门边的客户休息区坐下。

甘紫苏再次取出宝石,“八字胡”掏出怀中的老花镜戴上,伸出又肥又短的手指,摸了又摸看了又看,最终确定宝石是真的,回到店北面套间里去取现金。

两人等了两三分钟,老板提着一个鞋盒大小的皮箱出来,放到茶几上打开,露出了五沓崭新的麦元。

甘紫苏在每沓里面随机抽取了几张,确认不是假钞后将宝石交给“八字胡”,取出箱里的钞票,把其中的三叠揣进自己的怀里装好,剩下的两叠递给吴琦伟。

吴琦伟心中一暖,连忙推拒道:“宝石是你的,我不能要。”

甘紫苏眉头一皱道:“让你拿你就拿着,什么你的我的,你不拿我可就扔了。”

吴琦伟只好接过,小心地将钞票塞入自己的怀中。

“八字胡”在一边讪讪地道:“小姐,像这样的货色,你们还有吗?”

甘紫苏道:“自然还有,只是这次走的急,没有一起带来。”

“八字胡”谄媚地笑道:“小姐,那你看下次能不能一起带上,鄙人愿意全部收购。”

甘紫苏道:“我手头的好东西可多得很,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下?”

“八字胡”自信地道:“这个就不劳小姐操心了,您只管把东西带来即可。”

甘紫苏爽快地道:“好,没问题,我想借你们的电话一用,不知道方便吗?”

“八字胡”连忙一指收银台道:“当然没问题,电话就在那边,你只管用。两位远来辛苦,我还有些小小的礼物相赠,请你们稍等!”转身向套间而去。

吴琦伟知道只有那条地下暗道里有宝石,听了两人的对话疑惑不已,等“八字胡”已离开,低声问道:“甘姐,我们不是要回国吗,难道还要回那里去弄宝石?”

甘紫苏附到他耳边低声道:“要是不这样说,我们可能今天连人带宝石都离不开这个店了。”

吴琦伟这才恍然想明白甘紫苏之所以说那些话,是想给老板一个念想,免得他贪心起来谋害自己两人,不由暗暗佩服她的警惕多智,同时对自己的麻痹大意后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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