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白虹贯日
顾子澈无力倒下，只留下头颅能动。
南兮蹲下身，拍了拍他，似乎说了些什么。
在余光里，他看到南兮越走越远。
此时的荀濯在和城隍庙的十二位大罗对峙，虽然他用了道衍天尊留下的宝物临时提升到了天尊的实力，但境界和手段都还停留在大罗前期，而且城隍庙的十二大罗也不是吃素的，因此一时之间，他竟然无法突破防线。
看到南兮处理了顾子澈，他微笑道：“徒儿，去把你师祖杀了吧。”
南兮看着黑气缠身动弹不得的范同大，沉默片刻：“我怎么可能伤到大罗。”
荀濯微微皱眉：“我之前传你的【白虹舍命击】呢？”
南兮走了过去，露出了一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前些日子都在伺候太上祖师，拖累了修行。”
荀濯露出了了然的神色，调侃道：“跟你说了，不要沉迷色欲，看伱这样，是天天被折腾到很晚？”
南兮略带羞涩地低下了头。
荀濯对此毫无怀疑，南兮本就是他精心培养的工具，无论是修为、性格还是外貌都毫无缺陷，甚至不允许任何人包括自己碰她，只为了保留那股如今已经非常少见的青涩。
在顾子澈来的时候，他思虑再三，最终才忍痛将南兮送了出去，他毫不怀疑顾子澈会沉迷她的肉体。
因此南兮的这番话，他非常理解。
于是他一手应对十二大罗，一手掏出了一柄匕首，丢给了南兮。
“这东西先借给你，你对着心脏多刺几刀，就能毙命。”他说道。
此时，范同大强撑着冒黑气的身子翻了个身，痛苦地问道：“濯儿……为什么？”
荀濯沉默片刻后说道：“为了理想。”
范同大“呵”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和江文赋一样的回答。
荀濯摇了摇头道：“师父，你根本不知道，对于我们这些在黑暗中徘徊了太久的人来说，天师的道路意味着什么——那是唯一的光明。”
“师父，你是了解我的，我平生最恨七大宗，第二恨阿尔法文明，但如今的修仙界和如今的洞霄宫，无法推翻七大宗，更无法覆灭阿尔法文明。”
范同大反问：“那他就能了吗？”
“能的。”荀濯认真地道，“他会毁灭七大宗，毁灭一切旧的格局，让世界只剩下唯一的至人，然后横推宇宙，独霸一切，万古不灭，超脱世间。”
“人类的文明会在他手中达到真正的巅峰，而那一天，就是五千年长夜的终结。”
“我比谁都想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范同大问道：“尽管你会在那个世界里成为被至人操控的文明细胞，尽管会有大量的人死去？”
“是的。”他答道，“我知道你喜欢顾子澈的道路，但那完全不切实际，曾经已经有人试过了，证明那是失败的道路。”
“师父，即使是不那么完美的正义，也比没有正义好，为了那个目标，牺牲是有必要的。”
“你生来就是人上人，在你眼里自然要追求完美，但对我而言不一样，对我来说，哪怕能让这个世界变好一点，我也愿意为之付出一切，不管完美不完美。”
范同大陷入了沉默，不再说话。
他知道，荀濯已经彻底掰不回来了。
南兮听完了二人之间的对话，然后讪笑着拿起匕首。
此时，荀濯正一击轰飞了十二名大罗——随着他时间流逝，他正越来越习惯天尊的威能。
他一步踏出，只手遮天，正要覆灭城隍庙。
但就在这时，一道惊世白虹直贯苍穹！
【白虹舍命击】！
南兮早就学会了这一招，但这种层次只能伤到大罗，却伤不到如今的荀濯。
她需要一件更强的武器，一件专属于刺杀的武器。
但这还不够！
整个大涤山的灵气在一瞬间被抽干，毫无损伤的顾子澈以神游法出现在了南兮的身后——太上净明入道品！
那曾经用来辅助诸弘击穿真仙虫族的仙法，再一次被用到了南兮身上。
如今合道之境的顾子澈用来，直接将其增幅三成！
同一时刻，很久不用的【单兵全自动符箓辅助外骨骼】和【符箓透镜（单兵版）】同时展开，大量符箓不管有用没用全都在一瞬间贴到了南兮身上。
【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
在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一道惊世之光贯穿尘世，表现出了绚烂而又璀璨的瞬间，像星辰陨灭于虚空，像天地崩毁于毫厘。
荀濯还想躲开，但十二位大罗死死地拖住了他，为南兮争取到了整整半秒的时间。
最终，那一道白虹贯穿了荀濯的丹田，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下一秒，仿佛一切都被打碎，荀濯发出一声闷哼，浑身的实力不断外泄，身受重伤。
南兮陷入了极度的虚弱之中，而白弦在这时出现，带着她远遁数公里之外。
十二位大罗联手攻击，将荀濯打得不断后退，整个大涤山寸寸崩毁，若不是城隍天尊的壁垒还在，或许整幅丹青都会被半步天尊级别的战斗打得崩毁。
在白弦抱着南兮后退时，长老们已经将诸位弟子疏散完毕，一个个都放进了自己的储物囊，因此并没有弟子受伤。
但顾子澈抬起头，却发现场上的局势依旧不容乐观。
荀濯身受重伤，处于绝对的下风，可十二大罗并不能快速结束战斗，反而让他在稳住了伤势后，实力逐步上升。
南兮的舍命一击产生了作用，但并非是决定性的，她终究只是真仙后期。
顾子澈咬紧牙关，他知道整个洞霄宫的命运在此一举。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他再度施展虚化，然后神游法施展，下一刻，他直接出现在了荀濯的身体之中！
在这一瞬间，处于唯心状态的顾子澈和唯物状态的荀濯彻底重合。
顾子澈一咬牙。
虚化取消！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被顾子澈这极其大胆的举动彻底震撼。
同一时间，两道巨大的饱含巨大痛苦的哀嚎之声震耳欲聋——那并非是声带发出的声音，而是灵风之中不断传递的哀嚎，那仿佛不像人类的、极其嘶哑的悲鸣之声，贯穿了每个人的元神。
在那里，两个难以称之为“人”的肉带像盘根错节的树一样，彼此缠绕着生长在了一起。